”
“她們過幾天才回來。”
“你一個人回來的啊?”爺爺蠕動著嘴巴說道,順手把鋤頭立在了牆邊,然後摘下遮陽的草帽捏在手裡用來扇風。
我還沒回答,孟長青走到我身後,看見我爺爺奶奶微笑著問了聲好。
爺爺奶奶只會聽我們鄉里話,連普通話都沒聽過,見孟長青跟他們問好,他們一時間愣住了,問我這是誰。
我說:“這是給我治病的師父,是個道士,是他送我回來的。”
表明身份後,爺爺奶奶立馬進去拉住了孟長青,那親切勁兒都快趕上見我的十倍了。
拉住孟長青之後開始噓寒問暖起來,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孟長青一個都沒聽懂,我無奈只能做起了翻譯。
爺爺奶奶先是謝謝了他對我的照顧,然後開始問出各種問題,最後聊到了他道士的身份上。
孟長青也不感到厭煩,我翻譯一個,他回答一個,什麼姓名、年齡、結婚沒、哪兒人這些問題都問了,他也都答了。
奶奶在一旁見爺爺問題太多,就一臉不滿地看著爺爺說:“你讓人休息一會兒,有什麼問題吃了飯再說,我做飯,你來幫我燒火,他們都餓了。”
爺爺這才覺得自己問題太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還是捨不得起身進屋燒火,但他比較怕奶奶,只能笑呵呵問孟長青:“他師父在這裡不著急走吧?”
我替孟長青回答了這問題,我說他一時不會走。
爺爺這才說:“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爺爺進屋之前讓我帶孟長青去床上休息一會兒,他去燒火做飯,做好飯之後叫我們。
爺爺才進屋我就看著孟長青笑了起來,剛才他跟我爺爺對話那表情太憋屈了,都將近一個月,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表情。雖然很努力聽,但根本聽不懂,聽不懂又怕失禮只有再努力去聽。所以爺爺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爺爺嘴唇看,想要從爺爺嘴唇的蠕動中得出資訊。
他見我看著他傻笑,訓斥了我一句,然後讓我帶他去附近看看,說我二奶奶可能就要回來了,我們得儘早找到想害我們的那個人。
我想想也是,這會兒不是休息的時候,說不定她們下午就回來了,要是曉曉因此出事了的話,我會內疚到死的。
當時因為我跟人打架,別人誤傷到她我都內疚了好一陣子,要是因為我把給她替命的墳挖了而造成她丟了性命的話,那我一輩子別想睡好覺。
帶著孟長青從那板栗樹開始,我們圍著村子轉了起來。
一路上別的東西倒沒什麼奇怪的,只是到二奶奶家牛圈的時候我停了一下,蹲在牛圈門口看了看裡面的大黃牛,這麼久不見,怪想它的。
二奶奶走的時候把大黃牛託付給了村裡人,所以儘管我們走了一個月,它依然長得胖乎乎的,那肚子,比我們離開的時候更大了些。
這大黃牛本來在睡覺,不知道是不是感覺我在外面,竟突然一下站了起來,穩穩地停在牛圈門口的柵欄邊上瞪著我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之後眼睛一閉,流出兩行碩大的眼淚,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之後跟我訴苦一樣。
“師父,牛又哭了誒。”
孟長青沒有理會牛,而是看著牛圈門左側牆壁上的一個小洞,洞裡供奉著一尊土地菩薩,菩薩面前插著幾支已經燒完了的香。
農村的土地廟都是這樣的,挖一個四方形的小洞,裡面放一尊菩薩就成了一個簡單的土地廟。
“這廟誰弄的?簡直瞎搞,誰說土地廟可以建在牛圈的牆上的?”
我以前還真沒注意到有沒有這個廟,不過農村隨處都可見這樣的廟,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怎麼了?”我問道。
孟長青看了一會兒,下去將土地廟裡面的土地菩薩像拿了出來立在了一邊,同時說道:“都說牛鬼蛇神牛鬼蛇神,廟宇最不能見的就是牛,連牛路過都不行,更別說建在牛圈上了。”
我聽了哦了幾句,並沒有放在心上,我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這大黃牛身上。
這大黃牛以前大多是我牽出去放牧的,以前每次見了就知道有吃的了,都會高興得在圈裡轉幾圈。有兩次沒轉,第一次是因為我被鬼上身了,第二次是因為二奶奶的兒子死了。
現在這牛見了我沒有打轉,我猜大概是因為離開久了,跟我生疏了才這樣,至於哭麼,大概是之後認出我來了才哭出來。
孟長青也看了牛幾眼,然後讓我帶他繼續轉。
我嗯一聲,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