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吹草木,四下竟無人跡,他更快地施展身形,仔細地以目光搜尋,但四下卻仍不見梅吟雪的影子。
“難道她未遵守諾言,難道她竟已走了?”他心頭一沉,朗聲道,“梅……姑娘,梅姑娘……”荒野寂寞,呼聲飄蕩,便是梅吟雪已隱在別處,但只要未離此間,她也該聽到這清朗的呼聲。
但四下仍是鳳吹草木,一無回應,南宮平只覺自己的呼吸,似乎比晚風還要寒冷:“她既不等我,為何要騙我?狄揚身中巨毒,難道也被她帶走了,那麼我這解藥豈非……”
他沉重地嘆息一聲,不願再想下去,只是茫然移動著腳步,烏雲破處,月光又來,一線明亮的月光,筆直地照了下來,他目光一轉,突見這一線月光,竟赫然照在梅吟雪臉上。
他狂喜地大喝一聲:“你在這裡!”方待飛步奔去,卻見梅吟雪蒼白而絕豔的面容此刻竟是冰冰冷冷,痴痴呆呆,秋波中雖有光芒閃動,面目上卻無半分表情,競彷彿被人點了穴道,又像是中了魔法,痴痴地坐在一段殘牆下面。
南宮平只覺心頭一寒,知道她必已出了意外,一步掠了過去,烏雲一過,月光又隱,晚風中寒意森森,他顫聲道:“你這是…”
話聲未了,只見梅吟雪秋波一轉,痴痴地向對面望了過去,竟也不望南宮平一眼。
她目光瞬也不瞬,南宮平不由自主地頓住語聲,轉首望去,突見到對面約莫五丈開外,一株楊樹下,競也盤膝端坐著一條人影,枯坐如死,一無動彈,也只有一雙眼睛,在夜色中發著光彩。
他定睛注視一眼,心頭驀地又是一跳,脫口道:“葉姑娘,你怎地也來到這裡!”他再也未想到,白楊樹下,枯坐的倩影,竟然就是那“丹鳳”葉秋白的弟子,既冷豔、又高做的葉曼青。
哪知葉曼青聽了他的呼聲,竟也有如不聞不問,動也不動地坐在地上,南宮平心頭大奇,將掌中託著的戰東來輕輕倚在一堵殘垣旁,目光左顧右視,只見這對面枯坐的兩個絕色女子,竟全像是中了魔似的,有如兩尊石像。
他愕了半晌,走到葉曼青身前,訥訥道:“葉姑娘,你是否被人點中了穴道?”
葉曼青秋波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但仍是動也不動地坐著,也不回答他的問話,他仔細端詳幾眼,只見她仍是一身翠衫,眉字間仍是那般高傲而冷豔,全無半分被人點中穴道的跡象。
南宮平心頭更奇,轉身走到梅吟雪跟前,只見梅吟雪狠狠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為什麼對別人如此關心,南宮平惶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也是不動不答,有如突然變得又耷又啞。他心中驚異交集,惶然失措,四下環顧一眼,心頭突又一驚,大聲道:“狄揚呢?他在哪裡?”
梅吟雪瞬也不瞬地望著葉曼青,葉曼青瞬也不瞬地望著梅吟雪,兩人竟俱都不再望他一眼,就像是根本無視於他的存在一樣。
一時之間,南宮平望望左邊的葉曼青,又望望右邊的梅吟雪,心中只覺一片混亂,竟無法清理出一個頭緒。
目光轉處,突見荒草叢中,緩緩游出一條長約一尺的青蛇,蛇身一扭,便已到了葉曼青膝旁,葉曼青目中雖現恐怖之色,但身軀仍然動也不動,荒墟之中,蛇多劇毒,南宮平大驚之下,一個箭步竄了過去,疾伸右掌,抓住了蛇尾,只見蛇身一曲一折,蛇首突地反咬而上,猜猜紅舌,閃電般噬向南宮平的脈門。
南宮平雖然一身武功,但對於弄蛇一道,都是十分外行,此刻心頭一懍,反手向後一甩,目光隨之望去,心頭不覺又是一懍,他這順手一甩,竟將這條青蛇甩到梅吟雪身上。
他肩頭一聳,身形有如脫弦之箭般隨勢撲去,那青蛇似也受了驚嚇,在梅吟雪身上微一停頓,方自緩緩向她咽晚爬去。
梅吟雪面容已駭得更是蒼白,肌肉也起了一陣陣慷慄與扭曲,目光驚惶地望著青蛇的紅信,額上已滾下豆大的汗珠,但身軀仍然動也不動。
女子怕蛇,乃是天性,膽量再大的女子,一見蛇鼠,也會駭得魂不附體,但是她寧願讓青蛇在她嬌軀上游走,寧願被駭得舌冰口冷,甚至寧願被咬上一口,也不願動彈一下身軀,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南宮平一步掠來,疾伸右掌,五指如鉤,向蛇首抓去,他方才已有經驗,此刻運勁於掌,準備將這條青蛇一抓捏死。
哪知他手掌方出,身後突地傳來一聲輕叱:“動不得。”他一驚回顧,只見那萬達已自遠處奔來,此刻猶自氣息咻咻,但面容間卻是一片凝重之色,目光緊緊盯在那條青蛇上,順手將南宮平拉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