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兆?哼,真的以為守望相助可以讓你們逃過這次劫難嗎?多麼好笑的笑話啊。”一個輕輕的柔柔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都嚇了一跳。“是誰?”吳剛英拔劍出鞘,大喝道。沒有人答理他,過了一會,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我真的已經煩厭了,人類這麼自不量力為什麼還能統治陸界那麼久呢?天道一定被扭曲了。”林鳶茵忽然轉頭大叫道:“背後有異族氣息!”眾人趕緊刷刷的回頭看去,只見半山腰有一棵半枯的樹,似乎被雷劈過,半邊寸綠不生,半邊鬱鬱蔥蔥。在主幹的分枝上,正斜倚著一人,打扮極其怪異,穿著一身看上去極其名貴的白毛長裘袍,袍腳順著樹幹垂下,遮住了他的腳。頭髮是銀色的,長長的披散開來,軟軟的蜿蜒在袍中的摺角中。但是最令人吸引的是他的臉,彷佛完美無瑕的一塊溫潤之玉,天人般的弧線勾勒,五官都象是精確計算過才安放在上去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流露的神色,都足以讓人屏住氣息,彷佛一丁點的風兒,都會吹去這仿若夢境的雍榮華貴。攝人心魄的還有那雙藍色的眼睛,幽幽的深藍色中點點星光微熒,象是在盯著你看,又象是望著天邊。
“藍色的眼睛……”林鳶茵象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看昏迷不醒的星晨:“那種藍色一模一樣,為什麼他也會有……”吳剛英看了好半天才醒轉過來:“你……你是誰?”不知怎地,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那人嘴角邊慢慢的浮現出一絲冷笑,雖然是冷酷至極的表情,卻不由讓人感覺象墜入棉花地般朦朧柔和:“我討厭人類。”“你……你是……”智慧大師趨前了一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分辨著眼前這彷彿不是人間之人,驀地全身顫抖,幾乎癱軟到地上:“不可能的,怎麼會……”禪月大師大驚忙攙扶道:“師父你怎麼了?”狐狸校長原本只是呆呆的仰望著,突然大叫一聲,臉部抽搐,倒在地上,瞳孔裡滿是那種無法抵抗的驚懼:“怎麼會是他……怎麼……”到最後,他牙齒劇烈打戰,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吳剛英一急,衝了過去,劈頭就給了狐狸校長一頓巴掌:“現在不是你暈過去的時候,說!他是誰?!”狐狸校長卻突然做出了一個驚異的舉動,他朝著那人緩緩的跪下,毫無力氣的跪下,把頭深深的埋在手掌的陰影間,閉上眼睛,嘴裡喃喃有聲,頭卻始終不敢再抬起來。那人正眼也不望他,只是仰著頭看著天上,玉蔥般的手滑落下來,捋著那耀眼柔順的裘袍上的皮毛。倒是智慧大師終於能說出話來,雖然還是異常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他就是———發動靖河血難的上代妖狐玉無顏!!”“什麼?!!!”彷佛晴天霹靂降落在頭頂正中央,頓時所有人都傻眼了。這下子連血氣方剛的吳剛英也癱倒在地上,諾家氏和一幫村民早震驚得坐倒在地,半天沒醒轉過來。靖河血難,是一個如何惡毒沉重至極的詛咒,連說出來都是一種勇氣的挑戰,連回憶都是對神經的一種折磨,更何況,那個傳說中的人物,那個屠戮與血腥化身的魔神,恰恰的出現在自己眼簾中。天下滅絕……這是所有人的心中唯一掠過的一個詞。轉眼間,站立者唯剩林鳶茵一人而已。
那人卻“噗哧”一笑,只這一笑,足以傾城:“奇怪,智慧,你沒見過我,怎麼知道的呢?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定是你那運氣好得死不了的師父回去畫了我的像給你看是吧?”智慧大師凝神看著他,理了理呼吸,道:“你不是被絕磐吞噬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回來?”他微微一笑,連楊淙也覺得心波盪漾,趕緊偏了頭不去看。“你覺得我不應該回來嗎?我是這個陸界真正的主,不回來就會給你們人類弄得亂七八糟的。”他偏著頭,託著腮,靠在樹幹上,笑意盎然的看著智慧大師,直看得旁邊的禪月大師毛骨悚然,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一時間,智慧大師居然不知道如何答話,他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妖狐皮毛裘袍裡面露出的一個古銅色的物體,那麼的灼灼閃光,那麼的質樸厚實,他認得出來,那是絕磐。
玉無顏注意到智慧大師的目光,掖了掖裘袍,露齒一笑道:“你放心,對你們我還用不到這個東西。”他把目光緩緩的轉到唯一還站立著沒有倒下的林鳶茵身上:“靈媒介質啊,真是個麻煩的東西。”林鳶茵毫不畏懼的盯著他:“你身上有濃厚的冥界氣息,你是剛剛從冥界上來的。”從冥界上來的?!眾人又是一驚。難道他已經能突破冥界的結界,來去自如?智慧大師心裡哀嘆一聲,天啊,不是我智慧願意絕望,而是你逼我絕望。二十個紫金缽又如何?擋得住這再一次的靖河血難嗎?
玉無顏沒有搭理林鳶茵,而是繼續把目光緩緩的向右邊轉去,轉到禪月大師剛剛放下來的星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