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不禁藉著寧千尋的肩膀起來,開玩笑似地道:“這整個湖州城的內宅,加起來,大概也沒有你們寧家的後院熱鬧。當初,你這爹孃想也是瞧中了我的嫁妝,才費盡心思把我娶了來,如今見我這個媳婦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自然冷了心腸,所以要這般要砍要殺的鬧吧。我就覺得好笑……”
寧千尋眸光一閃,頎長的手指在沈九歌的面上撫了撫,忽然道:“娘子,你可知道,我在這家中可是呆得夠了。那日我聞聽你說要搬到丈人家去,倒是有了這個心,不如我們就此才去如何?”
沈九歌嘆道:“我孃家卻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那些姐妹姨娘的,倒不如在這裡簡單……”
寧千尋聞言,思忖片刻,忽然拍掌笑道:“娘子,我看那醫館倒是清淨,不如我們今日由他們鬧將起來,就此搬到醫館去住如何?”
沈九歌聞言,不覺拍掌叫好。
二人正自聊得暢快,那王氏卻已經帶了丫環婆子即刻就要殺入門來。只聽得寧千尋在屋裡拍著桌子大聲罵道:“沈九歌,你這敗家婆娘,我與你這日子是過不得了,好好好,既然你不安婦道,也別怪我不仁不義,你想我休妻,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從此就讓你守活寡,今日便搬到醫館裡去住了,你莫要去那裡尋我。”
沈九歌哪有不配合之理,也假裝歇斯底里罵道:“你個殺千刀的,遭大瘟的寧千尋,要是早知道你們家是這樣的破大家,公公婆婆是這般形象,我就是在家老死也不會嫁進來的。全天下的人家都加起來,也沒你們家這樣的,素日見的都是兒子媳婦敗家,卻沒見著你們害這樣,婆婆舔著臉上兒媳兒的屋裡鬧騰要財產的。如今,我是橫豎不跟你過了,你即不與我休書,我也要離開你們家這是虎狼窩。免得我自己的嫁妝被敗光了,到最後連個養老錢都沒有。來呀,綠芍,蓮兒,快快去大門外給我備車,小姐我要搬出寧家,從此不再邁入他家大門一步。”
門外的王氏聽到裡面的動靜,不由得住了腳。蓮兒與綠芍聞聽,不知哪根弦呢,不覺又是驚恐,又是慌亂。倒是蓮兒先鎮定下來道:“小姐這般鬧,自是有他的道理,我們速速去找人吧。”
這時恰好墨白自外面進來,寧千尋附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那墨白頓時歡天喜地地出門去了。
寧千尋與沈九歌又唱了會兒對罵的雙簧,把王氏等人弄得一楞一楞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墨白早領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闖進來,不由分說地將寧千尋屋中所有的物件,無論是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床上的地下的,都一樣一樣的拾掇起來。蓮兒和綠芍盯住了沈九歌的嫁妝單子。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沈九歌與寧千尋兩人及其身邊貼身僕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奔出寧家大院。
從走出寧府大門那刻起,沈九歌的就像一隻出籠的小鳥兒,從未有過的歡暢。寧千尋握著她胖胖的小手,心間被從未有過的幸福漲滿。從此,他的苦辣酸甜可以與自己的小妻子分擔,再也不怕孤獨寂寞來襲。從此,沈九歌就是他手心裡的寶,他願用一生的時間去愛護珍視。
王氏與那寧不三這對糊塗蟲是後知後覺,待家人來報寧千尋與沈九歌搬到醫館裡過起了逍遙自在的小日子後,寧不三與王氏不覺大呼被騙。幾次三番上門找寧千尋的麻煩,都被沈九歌這個惡媳婦轟出門外。
儘管那王氏在湖州城裡四處找人訴苦,說自己如何如何命苦,攤上這樣的兒子媳婦。可天長日久,但凡那些知道他們夫妻底細的人,早已對她的言行不屑一顧。
寧不三也曾去沈百萬那裡大肆渲染自己這二兒媳婦如何不孝。可是早有人向沈百萬告之了寧不三的言行,沈百萬自是不願女兒在他家受苦,是以,先前寧不三來家裡倒還招待一番。日子久了,把性格極好的沈老頭也弄厭煩了。以後只要說是寧家的人來,乾脆概不接見。
三年後,寧不群轉任湖州知府的時候,寧千尋與沈九歌已然有了一子一女。寧千尋也成了方圓千里內的名醫了。
寧不群坐轎來到千尋醫館門前,望著庭外院那些盛開著的金燦燦的萬壽菊花樹,不覺淚流滿面。
他年少時,曾拜寧千尋的外祖為師,學習子經典籍。寧千尋的外祖在教授他子經典籍的同時,又深通醫術。他妻子早喪,獨自帶著女兒過活。女兒生得花容月貌,也隨同父親一起讀了幾年書,胸有詩書的女子自是與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不同,賦情特重。
寧不群是師父最看中的弟子,自然也希望他能成為女兒終身的依靠。
寧不群與師妹卻也是投心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