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叔的催促下,沈伽黎來到餐桌前。
偌大房間裡獨留他一人,顯得空檔寂寥,這間房子大到即使是刀叉與磁碟相撞都會產生迴音。
桌上菜品精緻,水煮蝦、全麥麵包和煎蛋烤腸,烤腸還是李叔花了心思雕成小章魚造型。
沈伽黎抓起一隻水煮蝦,扯掉頭,殼也不剝就往嘴裡塞。
他慵懶靠著桌邊,慢慢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嚼蝦的動作緩而慢。
但他吃的是虎蝦,殼子很硬。
舌頭被蝦殼紮了一下,瞬間清醒,吐出蝦殼繼續閉著眼睛嚼。
吃一隻蝦用了十分鐘,也沒胃口再吃別的,打算繼續回他的小黑屋躺平。
結果一轉身,身後站著抱著一堆衣服滿臉堆笑的李叔……
…
“沈先生,少爺的衣物多為定製,有些不能水洗只能乾洗,有些可以手洗但不能機洗,會跑型,我已幫你詳細分類,洗衣服時水的溫度、洗衣液用量我也已經全部標註好。”
沈伽黎:。
“不覺得麻煩麼。”他問出了埋藏心中許久的疑問。
李叔和藹一笑:“少爺從小就這樣,是無論做什麼都謹慎極致。”
沈伽黎內心吐槽。所以這種性格為什麼會娶原文炮灰,作者你還說你文章沒BUG。
“沈先生,今日我出門有重要事情要為少爺處理,你在家洗完衣服後自行解決午餐,一點鐘心理醫生會上門做諮詢。”李叔微微鞠躬,“辛苦了。”
李叔走後,沈伽黎望著手中一堆衣服陷入沉思。
如果他不洗會怎樣。
多半是要被李叔手把手按著洗,然後忍受他在耳邊無休止的嘮叨。
達咩。
抱著衣服去了衛生間,喪批對人生對生活都沒有任何計劃,並不會將幾種不同清洗方式的衣服分類,抱著拿到哪件算哪件的想法,他扯過一件襯衫看看李叔貼的標記。
哦,要手洗。
沈伽黎長這麼大從沒洗過衣服,曾經小時候,他也體諒母親辛苦,主動幫忙洗衣服,結果蹲了一會兒,站起來大頭朝下直直倒下。
心臟造血功能本就不好,一直蹲著血液更是無法流通,於是當日就被緊急送往醫院,醫生生死時速才保住他的小命。
從那以後,他想洗衣服,母親就哭著求他不要。
沈伽黎閱讀了衣服上的標籤,水溫10℃,洗衣液1.3克,不能機洗不能擰(以下省略N條注意事項。
看著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黑暗……
不得已,按下熱水器燒水,趁此工夫,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一小時後。
得,眯過頭了。
看看熱水器上溫度顯示:80
需要接水晾涼。
他開啟水龍頭往盆裡送水,滾燙熱水蒸騰熱氣瀰漫,盆中襯衫肉眼可見的開始皺縮。
沈伽黎望著盆,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多心了,晾涼熱水再洗衣服,沒有不對。
折騰了大半天,浴室已經水漫金山,洗衣液的泡沫都不知怎麼跑到了天花板上,到處都是,這浴室像打滿了補丁一樣。
小紙條上寫,洗過的衣服不能擰,稍微控水後直接掛到三樓陽臺,否則會留褶子。
沈伽黎拇指與食指相碰,翹著蘭花指捏了捏衣襬算是控過水,拎著和剛從水裡拿出來沒差的衣服上了樓,所到之處盡是亮晶晶的水痕。
洗完啦。
好累,歇會兒。
蜷縮在沙發上,沈伽黎很快進入夢鄉。
直到下午一點鐘的門鈴聲再次將他吵醒。
懶洋洋的去開門,門口站著個西裝革履、金邊眼鏡的高個子男人。
男人一搭眼,看清了屋裡人的長相。
頭髮微長,呈現不健康的棕色,但柔軟且富有光澤。
彷彿對他來說睜眼都是件很累的事,半翕著眼,睫毛蔭掩根根分明,淡色的瞳孔與他病態的白恰如其分。
瘦削的身體撐不起鬆鬆垮垮的白襯衫,頸間一點絳紅小痣如落在白玉瓷盤上的血點,頹顏靡理,倒是十分好看,隱隱有種惹人心疼的憐愛。
男人在心中感嘆一句,真是個美人,難怪南流景願意與這樣一位名聲狼藉的大麻煩結婚,對方一定是有他人難及的絕對優勢。
“沈先生您好,我是上門做諮詢的心理醫生,我叫宋瀾。”醫生禮貌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