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箭從喉嚨中湧上來奪口噴出。
嶽老三自然沒有北冥神功護體,胸口膻中要穴捱了如此重擊,落地後已是面如淡金,氣若游絲,一臉驚詫望著緩緩起身的葉二孃,駭然道:“三、三妹,你不是要跟我聯手……聯手、”
葉二孃卻看都不看嶽老三,懷抱著嬰兒長跪在趙佶身前,一邊連連叩頭一邊哀聲道:“求求少俠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兒子他是生是死?他是不是還活著……他、他現在在哪裡?這二十多年,我每天都想他想到骨子裡,我、我……你告訴我我兒子的音訊,我縱使現在死了也心甘情願!”
趙佶雖然存心挑撥這兩個惡人自相殘殺,卻沒想到葉二孃竟然這樣果決狠辣,故作失態瘋狂狀,只一招偷襲便要了嶽老三大半條命。雖然這四大惡人個個該死,可是看到這嶽老三轉眼間就被自己同伴背叛幾乎喪命,趙佶心中仍然不免凜然,這些惡人,當真翻臉無情。
誠然這葉二孃思子成狂,其情可憫,可是脾性行事卻漸趨極端,實在罪惡深重。趙佶擔心葉二孃心緒波瀾之下還要傷到懷中嬰兒,便沉聲道:“你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退出三丈外,我才跟你仔細講講。”
葉二孃聞言後毫不遲疑,即刻依言而行。她不是沒有想過要跟嶽老三聯手擒下趙佶,可是聽趙佶講得這般具體,恍如親見一般,心中又驚又懼,實在不敢冒險。當年她的兒子被人搶走,那人的身形體態至今仍時時出現在噩夢中,隨著自己武功漸漸變得高明起來,越發體會到那人武功之高,只怕還要超過段老大。哪怕是如今的她,也斷斷不會是此人對手。
當年這樁事,所知者甚少,幾乎只有她和那搶匪兩人知道。這年輕人比自己兒子都還要小,自然不會是那個搶匪。但是對事情瞭解得這般透徹明白,必然與那搶匪幹系莫大。葉二孃幾十年思念愛子,對那劫匪自是恨到了骨子裡,可是終究還是對兒子的思念佔了上風,生怕冒犯到這年輕人後,自己再難有機會見到兒子,因此寧可幹掉嶽老三也不願再冒險。
眼見葉二孃退出數丈,趙佶才走上前將嬰兒抱起來,這襁褓中的嬰兒約莫七八個月大,生得粉嘟嘟煞是可愛,這會兒已經哭累了吮著手指香甜睡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遊走了幾遭。
看著嬰兒恬靜睡相,趙佶心中益發怒火中燒,他也不顧自己與葉二孃本領相差甚遠,大踏步走上前一腳踢翻葉二孃:“你怎麼下的去手,你怎麼下的去手!這嬰兒有什麼罪過?他來到這世上一遭,連這世界是個什麼樣子都沒瞧清楚,你怎麼就能下的去手?”
葉二孃此時半點四大惡人的氣焰都無,只像一個尋常孤苦女子捧著臉嚎啕大哭:“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的心、我的心每天都像有把刀在戳一般的疼,我瞧著個個孩子都像我兒子……可是他們不是,他們全都不是、我要我兒子,我想我兒子……我不作惡,活不下去啦……”
聽著葉二孃令人幾欲斷腸的哭聲,趙佶只在心裡嘆息一聲,這罪過究竟是怎樣一樁孽事,怨得哪個?沉默片刻,他才對葉二孃說道:“我不瞞你了,你兒子沒死,他活得好好的,已經長成了一個壯小夥子。他健壯得很,模樣卻不隨你,算不得聰明,性子卻淳樸,很善良……”
葉二孃已經收住了哭聲,側耳聽著趙佶的講述,神情專注無比,眸子裡透出些許希冀神采,似乎能夠從趙佶的描述中想象齣兒子當下的模樣。
“你兒子活著,活得好好的,可是被你害了的那些孩子卻再活不過來了!若是每一個被害了孩子的父母都像你一般,這世上有多少孩子夠你們殺戮?”
講到這裡,趙佶聲音變得幾分冰冷:“我告訴你他在哪裡,你去找他。我給你們一年的時間,你好好陪著你兒子,彼此過往的虧欠都補回來。一年之後,你自裁吧。一年時間,夠不夠?不夠也沒法子,你罪孽太深了,如果還能安度晚年,這世上沒有公道了。你也不要有別的念頭,一年之後如果你還活著,你們都不要活了!我說到做到,你不信,那就拿你和你兒子的命來試試。”
“我信,我信!我答應你,我自己犯的罪孽不推諉,只要看到我兒子活得好,看一眼我也願意死了。我無惡不作,周身的罪孽,不能連累到我兒子……”葉二孃淚眼朦朧,連連點頭。
正在這時,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嘯音,葉二孃聞聲後臉色登時大變,驚呼一聲道:“糟糕,段老大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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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了件烏龍事,上午進了作者專區,看了眼隨手關了,以為章節已經傳了。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