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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宮內,劉驁靠著軟榻,審閱著近日落下的摺子。
其實呈上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別的早被暗暗處理了。只是那些人面上尊他為帝,日日上奏,他也樂得與他們一起做戲,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總歸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如此,大家都輕鬆些,也算皆大歡喜。
看著,正看到關於夏狩的事宜,不過是皇家每年例行的狩獵,算不得什麼要緊事。
只是,看了那關於今年報備此事的摺子,劉驁卻像忽然想到什麼,眼底微波,一閃而過。
061無端的花兒(1)
自那日劉驁離去,君泱的心底總像是堵了什麼東西,偏偏又不能與誰說,難受得緊。
他來的時候,她心底緊張惶恐,他不來,她更是緊張惶恐,生怕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他不開心,他便再不會來了。這兩天她也忍不住想,那是她的夫君,若是尋常人家,說錯了什麼,解釋一番便好,可偏偏他們不是尋常人家,君心難測,於是很多東西也都容易變得複雜。其實,明明不需要這麼複雜的。
又過了幾日,宮裡又準備起來,說是夏狩的日子要到了,這夏狩雖是皇家趣事,但不到品階的後宮女眷也是去不得的,君泱雖然知道去的是離皇城不遠的近郊,但總歸是又有些日子要見不到他。那些,心底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情緒,又要什麼時候才說得清呢?
卻正是傷神之際,一個宮人奉了旨意來安處殿傳話,君泱聽得只覺得有些懵,大意不記得了,但那旨意傳完她卻晃過神來,打賞了那宮人,那宮人領了賞,自然也是說了些吉利話,這才離去。那宮人的意思是,此次夏狩,除去那些品階居高的妃嬪之外,皇上獨獨點的只是一個安處殿與之同去,是天大的榮寵。
榮寵?君泱倒沒想什麼榮寵不榮寵的,只是想到他記得她便覺得心底一甜。也是,可能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沒過來可能只是一時繁忙而已,只要她這麼傻,什麼都往心底去。
“美人前幾日還悶悶不樂,任憑我們再怎麼勸也不見笑意,如今那旨意一來,美人卻是前些日子的模樣都不見了,笑意都到了眼底下……”
現下沒有別人,君泱作勢要打溫晚,溫晚卻是反應快速的往溫採背後一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惹得君泱一笑,“如今我心情好,便不再與你計較。”
溫採一笑,“聽見沒,你個不懂說話的,這次得虧美人心情好,不然啊……”
君泱佯裝怒意,“怎麼現在連你也這樣說話?真是越來越沒規矩。”
於是溫晚溫採也做了個驚慌的樣子打饒,這般情景,也讓君泱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又更輕鬆了些。
此時她只覺得這不過普通的情愛而已,她的那些心思,也只是愛戀之中普通小女子的心思。只偏偏多了一點不同,那人是皇上,因了這一點,於是一切都不再那麼普通。
彼時再做回想,卻發現,這一點的不一樣足夠蓋過所有,而那時的小心思……真是可笑。
這時候的安處殿是一片平和,但別處卻不盡然……譬如,宣明殿。
夏翾伊端著茶盞隨意拿了杯蓋撥了撥浮茶,茶香散開,悠然淡靜,只需聞這茶香便知道這該是極好的茶葉。可她卻是淺淺抿了一口便放下,想了想,不平似的,望向一旁修著花枝的馬婕妤。
可她還沒開口,馬婕妤卻是悠然先她一句,“便是真有脾性,也不該表露出來。怎麼說也在這地方呆了這麼久,教過你的情不外露,怎麼,是過了太長時間,都忘了麼?”
062無端的花兒(2)
夏翾伊輕咬下唇,“可那君泱如今左右不過美人,這宮裡的美人有多少個,連許美人都不得的恩寵,她怎麼卻能跟去,這怎麼能不叫人不解。”
“哦?”馬婕妤修剪花枝的手一停,“怎麼,你也說了這後宮裡邊的美人不知有多少個,怎的就單單覺得許美人是特別的?因為皇后?”
夏翾伊一愣,似是不解。
馬婕妤睥了她一眼,隨即繼續擺弄那花,只是眼底依稀略過幾分不快。
“你可知道,這後宮裡邊,不論身家後臺,總歸都是皇上的女人。既是這樣,便無謂其它,爭的只是那一人的寵,一人的心……當然,其餘的,並不是真的不重要,只是有些事情,你知道便知道,但那些卻是不可以擺在明面上來說。你這張嘴啊,可仔細著些,別哪日又說了不該說的。”
夏翾伊微微低眉,“翾伊知道了。”
馬婕妤擺弄了那花好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