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3

愣了下。

意識到自己衝她發火,容屹心裡一萬個懊惱。

可他最討厭她把他當小孩兒。

他沒有解釋的習慣,天生不會低頭。此刻,視線從她身上收回,虛無地漂浮在空中。過半晌,他說,“晚上有事,回來會很晚。”

“晚飯要給你留一份嗎?”方清漪對感興趣的人事,有著盲目的寵愛,上一秒他朝她發火,下一秒她就能忘記。畢竟她難得遇到一個這麼對胃口的人,所以不管他如何壞脾氣,她都能做到無原則無底線的包容。

容屹的瞳仁是深沉的黑,眼睫低垂,他說:“要。”

方清漪笑:“好,我等你回家。”

風和她的笑一同灌進他的脊骨裡。

屹立筆直的脊樑,好像脆弱的不堪一擊。

像隨時隨地都能為她低下頭來。

容屹抿了抿唇,原來這裡是他的家,那他今晚要去的地方,是哪兒?

也是他的家。

容家。

他竟然有兩個家。

只是一個家裡,有他喜歡的人,另一個家裡,沒一個人歡迎他的到來。

車庫裡跑車發動機轟鳴聲在深夜裡響起,劃破平靜午夜。

方清漪等得太久,在客廳裡睡了一覺。被吵醒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容屹上樓。於是她走向去往地下車庫的樓梯,穿過地下室時,腳步停住。

地下室的沙發上,容屹渾身是傷的躺在那裡。

臉頰處紅腫烏青。

嘴角漬血。

手背骨節處血液蜿蜒。

察覺到動靜,他緊闔的眼睜開,沉默無聲地望著她,然後,嗓音嘶啞:“滾。”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潦倒狼狽的模樣。

容屹嘴裡漫著鐵鏽味,“方清漪,滾。”

話音落下不到三秒,他如願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

容屹嘴角掀起諷刺弧度。

看吧,所有人都會遠離他,她也不例外。

只是沉悶的地下室裡,腳步聲突兀響起。容屹掀開眸,看到方清漪提了個醫藥箱,走到他面前,半蹲而下。她開啟醫藥箱,碘伏擦拭他身上的傷。

他手背處很多擦傷,酒精消毒,他喉處壓抑著嘶聲。

“我輕一點,”方清漪抬睫,“你忍一忍,容屹。”

隨後,容屹沒發出一聲響。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任她擺佈。

方清漪都快懷疑他死了,有一塊地方,破皮了,裡面的肉被翻出來。她看的都心驚肉跳,可他紋絲不動,好像沒有任何痛感。

她忍不住看他,正好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細窄眼縫。

“不痛嗎?”她問。

“痛。”

“那怎麼不喊出來?”

容屹悶聲:“你讓我忍著。”

方清漪頓了下,而後笑出來:“這麼乖啊。”

容屹似乎察覺到她要說什麼,煩悶道:“別再喊那個詞,聽著煩。”

那個詞。

是哪個詞?

哦。

是弟弟。

“不喊,再也不喊了。”

方清漪忽地放下他的手,身體前傾,湊近他臉。

距離突然拉近,空氣滯住一瞬。

容屹感覺到自己受傷的臉,整張臉都處於麻木的狀態,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僵滯。他剋制著自己的呼吸,機械地動著唇齒,“你幹什麼?”

“看看你臉上的傷。”方清漪櫻桃色的唇,笑意輕佻,“不然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

“打架打贏了嗎?”方清漪彎腰找碘伏棉籤,隨口問道。

“他被送去醫院急救室了。”

方清漪無起伏的聲調,誇獎他:“打贏了啊,真不錯。”

地下室只點了一盞橘色地燈。

昏黃朦朧的燈落在她身上,嵌出的陰影罩住他半張臉,辨不清他臉上的情緒。許多傷處傳來痛感,刺激著他的身體的同時,也刺激著他的大腦。

驀地,容屹問:“不問我為什麼打架嗎?”

方清漪說:“你總有你的理由。”

容屹忽然笑了,方清漪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少年感其實更強烈些。沉澈,清冷。

處理得差不多了,方清漪把碘伏棉籤扔進垃圾桶裡。

“方清漪。”他叫她。

她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