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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他就是你的親叔叔。”

莎莉想起那個參加拍賣,又將他們帶到日本的中年人,他一直很少說話,面容嚴肅,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多年一直照顧她生活的匿名叔叔。

老人繼續說著,“可是,想找到惠仁可就難了,也就是去年,惠仁隨著中國的一個佛教學術團到日本做學術交流的時候,在電視上和藤原先生的一位好友做了個訪談。看到他的時候,藤原先生一眼就認定,惠仁就是他的孫子。”

謝惠仁想起來,那一次出訪日本,他做了關於日本佛教的中國源流的演講,並且由另一個參與學術交流會的日本記者主持,做了一檔電視訪談節目。當時,謝惠仁還為他的身份感到懷疑——一位記者,怎麼會參與到這麼深奧的學術交流中——可當面對面坐在攝像機前時,從隻言片語中,他發現那位記者的佛學水平著實不低。謝惠仁的頭腦閃現出去年的情景,他漸漸地想起來,那個記者叫伊能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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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惠仁很快中止了自己的思緒,繼續聽老人講著,“當時,藤原先生知道惠仁有這麼深厚的佛教知識,便決定讓惠仁親自去發現自己的身世。況且……我想,他實在無法直接跟惠仁張這個口。”

謝惠仁仰起頭,緊閉著雙眼,他感覺風從臉頰吹過,涼簌簌的。

“惠仁,你明白的,你爺爺不可能直接跟你說明,他希望你自己找到真相,之後的事情,由你自己決定,因為,他不希望你心中有仇恨,他也深知,這是你奶奶把你留在中國的願望。”

“師父,我懂得。可是——”謝惠仁問道,“奶奶是怎麼去世的?”

“也許,是我們和日本聯絡過,被人知道了,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你奶奶……”老人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謝惠仁,“惠仁,你知道,你奶奶不希望你心中有仇恨。”

“可是……”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吧,學佛的人,生死看得開,仇恨也更要看得開。惠仁,你願意原諒師父嗎?”

“師父。”謝惠仁轉到老人的面前,恭敬地說,“師父,我理解您的苦心。”

老人的眼中露出熱切的渴望,他顫抖著聲音,說:“那麼,你能原諒你的祖父,去見一見他嗎?”

“師父!我……”謝惠仁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想,奶奶不希望……”

謝惠仁說不下去了,他的頭腦一片空白,他垂著頭,盯著地面,這個時候,他彷彿忘記了周圍所有的人,忘記了身處在何處,他只知道自己站在土地上,四野空曠,讓自己更加顯得渺小和孤獨。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回答,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在考慮那個問題,而頭腦中究竟閃現了什麼念頭,他竟然自己都不清楚,良久,好像是有別人替他做了決定,讓他脫口而出,“我不去。”

“不,惠仁。”老人站了起來,面對著謝惠仁,懇切地說,“惠仁,你知道,這是誰的寺廟?”

“禪宗六祖,慧能。”

“那麼,他受了五祖的衣缽時,是什麼身份?”

“還是行者,並未受戒。”

“好的,惠仁。”老人點了點頭,飽含深意地說,“一個並未真正出家的人,尚能繼承衣缽——惠仁,身份,真的這麼重要嗎?”

謝惠仁沉默了,過了一陣,他還是打不定主意,喃喃地說,“師父,我……”

老人眼中有些失望,他繼續用佛家的故事開導謝惠仁,“惠仁,六祖慧能繼承了五祖的衣缽,被人追殺,一直隱姓埋名,隱居了五年——你說,當你不得不面對自己的身份時,又有什麼苦是受不了的?”

“師父,可是,我實在接受不了……”

老人嘆了口氣,他側過頭,出神地望著遠處,片刻,幽幽地說,“惠仁,六祖慧能在這間光孝寺才正式出家,你還記得這個故事嗎?”

“我記得。”

老人點著頭,看著謝惠仁,說:“當時,印宗大師在講經,風吹動了佛幡,有僧人就說,是風在動,可有僧人說,是幡在動。那麼,慧能大師說了什麼?”

謝惠仁知道這個故事,他想都沒想,立刻回答出,“他說,是‘仁者心動’。”

“惠仁,你還不明白嗎?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可現在,是你的心在動!”

謝惠仁猛然抬起頭來,注視著老人,半晌,他說,“師父,我去見他。”

老人頷首微笑,滿意地說,“好,惠仁,我很高興。我現在想問你,知道這個地方,以前是什麼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