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一指的小豆子,就這樣加入了戲班子。
他是最新來的,所以這裡的孩子,都算是他的師兄。
夜裡,一群男孩在房間裡,欺負這個剛來的師弟。
原因很簡單,他的母親豔紅是個風塵女子,大家笑他是從窯子裡來的。
小豆子看著更像是個女孩,但眼神卻透露著一股子的倔意。
他聽著言語上的嘲諷,默不作聲。
他只是脫下了母親留給他的那件袍子,然後當著一眾師兄的面,把它丟進了火裡,燒得乾乾淨淨。
大師兄小石頭很想照顧一下這個新來的小師弟,他叫小豆子過來跟自己睡,但小豆子也不領情。
天亮了,大家在戲班子裡都開始受訓。
小豆子初來乍到,哪受得了這些。
他的腿被磚頭給卡住,就這樣壓腿。
小石子於心不忍,故意走過去踢掉了一塊磚,讓他好受些。
可這些都逃不過師父的法眼。
小石頭開始受罰。
師父讓他拿起一塊板子,放在頭頂上,然後再在上面倒了一盆子的水。
他就要這樣用腦袋和手,頂住木板和水盆,跪在院子裡。
夜裡,還下起了雪。
等到小石頭結束了懲罰,回到屋子裡時,整個人已經凍僵了。
小豆子二話不說,立刻用被子裹住師兄,還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
這一夜,他是睡在師兄邊上的。
對於年幼的小豆子而言,他此刻覺得,師兄是對自己好的人。
是打從心眼裡,對自己好。
……
……
接下來的一幕,便是孩子們在水邊練戲。
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
在一個轉景裡,男孩們變成了少年。
小石頭看著要結實了不少。
小豆子則依舊無比清秀,男身女相。
他們依舊每天都在練戲。
梨園行裡,有一句俗話: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小豆子唱的是旦角,今天,他當著師父的面,把《思凡》裡的一句詞兒給唱錯了。
把那句“【我本是女嬌娥】”,給唱成了“【我本是男兒郎】”。
師父一直打他手心,讓他重唱。
一遍又一遍,小豆子還是唱錯。
這裡,其實就是少年處在自己的成長階段時,關於性別認知的體現。
他本就是男兒郎,可卻要唱自己是女嬌娥。
小豆子告訴小石頭,自己要是哪天死了,枕頭底下的三個大子兒,就給師兄了。
畫面一轉,少年們在休息。
小賴子聽到小販的叫賣聲,告訴大家,冰糖葫蘆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並表示自己如果有天成角兒了,就天天拿冰糖葫蘆當飯吃。
他一邊說,一邊來到門口,趁著師兄不注意,他就又往外跑了。
小賴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逃跑了,他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小豆子也跟了上去。
但他突然停下了,扭頭對追來的師兄說:“師哥,枕蓆底下那三大子兒,你別忘了。”
小石頭知道他想走,他也不打算繼續追了,只是帶著眼淚道:“反正你廢了,滾吧!”
二人就這樣跑到了街上,小賴子吃到了心心念唸的糖葫蘆。
這會兒,身後突然來了輛馬車。
車裡坐著的,是現在正當紅的角兒!
小癩子帶著小豆子來到戲園裡。
臺上,角兒們正在表演,風光無限,所有人都在為他喝彩!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少年看著這一切,都流出了眼淚。
小癩子一邊大哭,一邊嘴裡不斷說著:“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得挨多少打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成角兒啊。”
重複了好幾遍的“得挨多少打啊”,讓影廳裡的所有觀眾,都覺得很不是滋味。
——要想人前顯貴,人後必得受罪。
看過戲後,小豆子拉著小癩子,重新回到了戲班子。
回來的時候,師兄正在受罰。
小豆子主動跑過去,說是自己要跑的,和師兄小石頭沒有關係!
關師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狠狠地打起了小豆子。
小石頭一直在邊上對小豆子說,讓他跟師父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