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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塵

宗徒散去的魂魄。這件事,唯有你才能辦到。三萬條人命,便壓在你肩上。”

繁兒是她的小名。

她出生時,足上戴著一枚銀鈴,鈴上刻著一個“繁”字。父親摟著尚在襁褓中的她,摩挲銀鈴,認為此乃老天賜福,便依照“人靜禽聲樂,春深花事繁”一詩,為她取名“春深”。

她的小名,唯有親近的人才知悉。可如今,這些能喚她一聲“繁兒”的親眷們,大多都已不在了,只餘一縷魂魄,被堪堪留在星移宗的禁地中。

數月前,洛桑城主踏平了她自幼生長的星移宗。

那位被世人稱作洛桑城主的男子,長劍一掃,便削斷了星移宗四方的山柱。於是乎,天崩地裂,屋宇傾塌,無數宗徒殞命於這場災難中。

雖已過去數月,可她回想起那令人肝膽俱裂的一幕,依舊渾身發寒。

日蝕半至,天幕昏黑,好似永夜來臨。群山震動,碎石如雨而落,將地上砸得揚塵不斷,哀嚎滿地。星移宗的群樓殿宇,便在這石雨中慢慢傾塌,砸落於茂盛深林之中。

而在那近日蝕處的山巔,最高處的靈女石雕上,那一襲白衣的洛桑城主,好似清冷的孤月一般,俯瞰著腳下的慘景。明明眼前是人間煉獄,可那些死氣與絕望,卻染不上他蒼白的面頰。

“孟山眠!你恨我,那就報復我,為什麼要遷怒於我的族人?!”顧春深被人按著,跪在他的腳邊。她仰起頭,恨恨盯著孟山眠,聲嘶力竭地衝他喊著:“是我毀了你的靈骨,和旁人沒有關係!”

話未說完,她便被湧上的血氣嗆得一陣咳嗽。

她咳得難受,可一隻冷冰冰的手伸來,掐緊了她的下巴。那手指節分明,瓷白瘦削,緊緊桎梏她面頰,逼她望向腳下毀滅的慘景。

“本座要你好好看著,你所在乎的一切,皆被毀滅的模樣。”

那隻手掐得她肌膚生疼,心也陣陣發痛。她勉力抬頭,望進一雙漆黑如淵的眼。那眼無情無愛,只有深不見底的幽邃。

那一夜,星移宗化作一片斷壁殘垣。三萬宗門弟子,魂魄飛散。

顧春深咬牙,眼前逐漸模糊。

啪嗒。一滴眼淚落到手背上,顧春深被眼淚的熱燙驚醒,神識回到了現在。馬車軲轆聲漸慢,車伕的嗓音隔著簾子傳來:“大小姐,我們到了。”

顧春深閉了閉眼,將眼角的淚滴擦去,恢復尋常時的冷冽面色。車簾子撩起,她彎腰下了車,抬首向前望去。

一座白色的宮殿,如冰雪所築,矗立在洛桑城的最北處。長長的玉階,一直綿延向她的跟前。

一名侍從正在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