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路仁嘉不敢想下去了。
路仁嘉和胡太監的屍體共處一室,一直到深夜,吳公公偷摸著將胡太監揹出去,扔在一口水井裡。
路仁嘉心裡直發毛,這地下水都是通著的,以後叫她怎麼喝得下去水啊。
第二日上值,路仁嘉看見了小林子,小林子和平日裡一樣憨笑著招呼她。路仁嘉衝他說,“小林子你可真沒口福!昨兒個我分得了掛爐沙板雞,剩下一半兒給你吃,誰知道你竟然不在屋裡,我左等右等等不來你,就嘴饞吃光了。”
路仁嘉怪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對啦,昨兒個你去哪裡啦?”
小林子摸摸鼻子,“昨天下值後,被幾個小太監拉去玩兒骰子了。”
路仁嘉盯著小林子摸鼻子的那隻手,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路仁嘉和小林子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對他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何況路仁嘉真心感激小林子,把他當做真正的朋友,平日裡對他就多了幾分體貼和注意。
摸鼻子的動作,是小林子撒謊時下意識的動作。
路仁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小林子這個小動作,是他吃自己烤的外面焦糊、裡面沒熟的紅薯時,也這樣摸著鼻子說好吃。
之後又有幾次,路仁嘉塞給小林子一些自己做的難吃的要死的食物時,小林子每次都說好吃,也每次都摸鼻子。
小林子在撒謊,他昨天一定不是恰巧被幾個小太監拉去玩兒骰子。
路仁嘉的心像是在冰水裡浸過一樣。小林子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甚至他昨天是故意避出去的。
正在這時,吳公公在膳房裡轉悠,“都站在各自的灶臺前!小路子小林子,你倆還墨跡什麼吶!”
路仁嘉逃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灶臺前面。
她生火的時候朝著灶膛吹起兒,吹得勁兒大了,爐灰忽的一下撲了她一臉,也撲進了眼睛裡,路仁嘉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她用手抹著眼淚,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當初小林子冒著遲到的危險叫自己起床,兩個人一起狂奔向御膳房。當初小林子看到沒裹胸的自己,害自己虛驚一場。當初小林子有兩個豆麵餑餑也會分給自己一個,因著這些,自己諂媚吳公公後得來的吃食,每次都記著給小林子留一半兒。
可昨日胡太監欲對自己欲行不軌,每日那個時辰都在屋裡的小林子竟然不在,今天問起他去了哪裡,他在撒謊。
一切都再明顯不過了。路仁嘉抹著眼淚,想起昨天自己沒吃到嘴裡的那一半香死人的掛爐沙板雞,眼淚淌了滿臉。
路仁嘉這裡火沒生起來,煙卻冒得滿屋子都是,周圍的太監紛紛看過來,路仁嘉手忙腳亂的生火。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十五次生火,目前進度為百分之十五!】
每兩天上一次早班,早班才要生火,自己生了十五次火,也就是自己穿越過來一個月了。
路仁嘉卻覺得過了有一年那麼久。最起碼,和小林子言笑無忌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路仁嘉之後一直躲著小林子,他也知趣的沒有往路仁嘉眼前湊。路仁嘉撇嘴,果然是心虛啊。
生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並不是早起將爐灶燒起來就好了。現代的燃氣灶可以隨時調節火苗的大小,古代的爐子就只能靠路仁嘉這樣的雜差趴在地上將火燒旺撲小了。
御膳房就是御膳房,給貴人們做的吃食可是講究的很。要在瓦罐裡吊上一天一夜的湯得用小小的卻不會熄滅的火,蒸魚的火也不能旺了,否則魚肉會失了鮮嫩,很多菜餚開始要小火慢煮,最後卻要大火收汁,炒這一道菜,就得生起兩個灶臺,先用小火的,再用燒得旺的。
每個上手炒菜的手法都不一樣,一樣的菜,有人可能十秒鐘顛一下鍋,有人可能就二十秒顛一下鍋,於是要想燒出最美味的菜餚,這兩個上手用的火就不能燒得一般旺。
所以上手、下手和雜差都是配在一起的,例如週上手、趙下手和路仁嘉,在路仁嘉眼裡就是個鐵三角。
這一個月裡,路仁嘉沒少被週上手罵,更沒少看週上手的臉色。瓦罐裡吊著湯,爐子半夜卻熄了火,第二天一早,週上手一摸瓦罐,冰涼。鍋上蒸著鰣魚,爐灶裡的火卻越燒越旺,最鮮嫩最不禁蒸的鰣魚自然蒸老了。
週上手氣得踹路仁嘉一腳,“這可是鰣魚!一年裡也就貢上來這一回!”
路仁嘉理虧,只好揉一揉被踹的地方,嘿嘿笑著,“周公公我錯了,我錯了。”
週上手還欲罵兩句,卻看見吳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