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臉色也不甚好看。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兀地,冷笑一聲。
有誰會去注意即將凋零的花?他們只會盡一切餘力掠奪它殘缺不全的芬芳。而鮮花凋謝後,也不過是一地爛泥。
自嘲只是一時的,當倪雲化好了妝容下樓時,她又是那個顛倒眾生的女人。
“雲姐。”伏在桌邊的蘇揚一看見她,眼睛便亮了起來,就好像小狗看見了主人。
“早啊。”
倪雲敢打賭,如果他真有尾巴的話,那麼現在尾巴肯定是歡快地一甩一甩著。
“我做好了早餐,等我去熱一熱。”蘇揚走進廚房,不一會便端出兩個盤子出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著這幾近是午餐的早餐,二樓的最後一戶住客,一對年輕的情侶也下樓來了。
“早上好啊。”
情侶中的女孩和他們笑著打招呼。
男孩則是有些揶揄道:“你們在一起吃早飯,很甜蜜嘛。”
顯然,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用餐,總是會被人產生特別的遐想。
倪雲的臉色暗了暗,不過蘇揚卻是什麼都沒有注意到,照舊熱情地和這對小情侶打招呼。
“早上好,出去玩?”他們其實已經吃的差不多,蘇揚站起來收盤子。
“恩,準備去海邊!”
“玩的開心點!”
小情侶對二人揮了揮手,便向門外走去。
倪雲這時也已經吃完,把盤子送進廚房,對正在忙碌的蘇揚道:“阿揚,我上班去了。”
“路上小心,晚上我做土豆燉牛肉,雲姐你早點回來!”
“又是土豆……”倪雲失笑,準備去門口換鞋。
而她才剛剛走近門邊,便聽見有小聲的議論聲。
“我就說他們孤男寡女住一塊關係不一般,果然有□。”
“噓,小聲點。你管人家那麼多做什麼?”
女生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細,“你知道那女人是做什麼的嗎?上回我們不是在酒吧街看見她嗎?她是那種女人,你懂嗎?!”
“只是在酒吧街碰見她而已,又沒什麼證據……”
“你們男人就是膚淺!深更半夜,一個女人獨自坐在那兒會做什麼正經事?我看蘇揚和她勾勾搭搭,說不定也是個偽君子。”
“你想什麼呢?”
“哼,這蘇揚看起來陽光,其實也就是個好色的,你們男人啊……”
小情侶說話聲越走越遠,漸漸地聽不見。
而倪雲就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渾身上下冰冷徹骨。那些議論的話語每一句都敲打在她心,疼入肺腑。不是為自己而疼,是為蘇揚。
“哎?雲姐,你怎麼還沒上班?”從廚房內走出來的蘇揚詫異地望著她。
倪雲勉強勾起唇笑了笑,“找鞋呢,現在就去了。”
她說完便推門而出。屋外的陽光正好,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適。
但是對於倪雲來說,這陽光卻讓她無所遁形,讓她身上的骯髒盡數暴露,讓她越發記得自己的不堪。
迎著陽光,倪雲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她只是一朵折斷的人造花,經不起明媚的陽光。
末引:
沒有美色換不來的東西,沒有金錢打不動的人。
人與人的交往,就是一場交易。你能獲得什麼,你能付出什麼,你能給與什麼。互相看中對方的籌碼,便開始交換。
你需要肉體,我需要錢財,這難道不是很划算的買賣嗎?
她從來不以自己的職業為恥,反而很是驕傲。玩弄人心,玩弄男人的心,沒有誰比她更拿手。行走在夜色王國中,她自以為是無人可以擊倒的女王。奢靡誘人的音符,就是她生活的主調。
然而,意外卻猝不及防地擊中她。
當那一雙暖暖諾諾的手牽住她的衣襬時,她被這微弱的溫暖給震撼住了。那雙小小的手,那依賴的眼睛,一下子就闖進她的心。脆弱的嬌小的生命把她當做是依靠。
不是男人們靡靡的□,不是女人們虛偽的笑容,這是一個小小的孩子心無防備的依賴。
她的心突然被觸動,不知緣由。
“你叫什麼名字?”她蹲□,抱起這個滿身泥濘的小孩。
“蘇揚,蘇揚。”
男孩弱弱的聲音響起,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給這女人下了多大魔咒。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審的名字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