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感慨半晌,而後下詔,將莊親王爺葬於先皇墓葬之旁,以示手足之情,更是親自到莊親王府祭拜,雖說朝臣對此大為不滿,可想著他登基當日死的那些朝臣,便都把不滿咽回了肚子裡。
為了自個兒的腦袋,誰樂意去欠這句嘴?何況這幾日他們也都摸清了肅文帝的脾氣,不怕你提意見,但他定下之事不容翻改!
這不再是明啟帝那優柔寡斷的脾性,而是一殺伐決斷的新皇……
肅文帝到莊親王府,葉雲水略有驚詫。
秦穆戎得知後自要率府前迎,而後得知墓葬安置,他則是拒了,“老爺子之前已有遺言,墓葬已選好。”
“選在何地?”肅文帝這般相問,秦穆戎則是答:“鳥語花香之城,不求大過鋪張。”
拍了拍他的肩膀,肅文帝道:“皇叔大殯之後,朕與你好生相談之後的事。”
“有事不妨現在就議。”秦穆戎話語中帶了些許遠離。
肅文帝倒是朝一旁走了幾步,隨即道:“朕有意傳位於秦公楠,你有何意?”
葉雲水在一旁瞪了眼,秦公楠便是兜兜,可她上次不已明示?
“他不妥。”秦穆戎直接拒絕,“我的兒子,自要承親王之位,你如若自己不留後,便傳給十四郡王。”
“你早有此意?”肅文帝問出此話,卻又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之前二弟妹便以死相逼不肯讓朕傳位於皇侄,如今你也如此……難不成這皇位成了無人要的東西。”
“那就是個籠子。”秦穆戎說完此話,肅文帝道:“那你就盼著朕多活幾日,也幫朕把這籠子牢固些許,免得後輩與咱們一樣苦。”
此話說完,肅文帝直視秦穆戎,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
秦穆戎斟酌片刻則是點了頭,二人沒再多話,而是按照禮儀規矩行禮叩恩。
三日後莊親王爺大殯開始。
大殯之日,靈棺出城下葬,全城百姓俱都出門叩拜,在其後的靈車上掛上一朵白花。
但凡是沾了親的府邸,俱都披麻掛孝,跟隨出城下葬,故而這靈柩從莊親王府到涅粱城門一路上,其後已是排了長長的隊,一眼望不到邊際。
小兜兜身為嫡長子長孫,自是一身正裝,捧著罐兒,而小糰子、小豆子跟隨在葉雲水的身後,一路走、一路東走西看,時而抹抹眼淚。
葉雲水忍著把眼淚憋回去,人在做,天在看,沒有必要再哭嚎,傷的是心,不是這雙眼……可這般思忖,她依舊沒忍住的抹了抹眼角的水珠,心裡哀思:老爺子看到後輩的日子過的舒暢,過的順,便這樣撒手而去?
雖說早知有這一天,可總不能連壽日都不過就這麼走了?
渾渾噩噩,一直到出了城,葉雲水都未聽清周圍與其說話的人到底說的是什麼,只聽著禮官主持喪儀的話,按著規矩一步一步的跟著做。
雖說秦穆戎與肅文帝說起莊親王爺自尋墓葬之地而且不必大過鋪張,但肅文帝依舊聞訊到墓葬之處,吩咐勞工在此三日搭建了一座祠堂,名為:“忠烈祠”,這無非也是對莊親王爺的祭奠。
臨到棺材入土,眾人齊齊跪地,葉雲水的眼淚卻是再也忍不住的哭嚎而落,小傢伙兒們也都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看著秦穆戎那一副落寞哀傷,看著秦慕雲不住的擦著淚,秦慕謹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葉雲水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禱。
他們哀哭,是因為失去了這位掌舵老者,可老爺子是笑著走的,滿足的走,能否如她一般,也是投生到哪個世界?還是再成一人?
老爺子滿足的閉了眼,可她們呢?能否也笑到最後?
看著這些孩子,看著秦穆戎那寬闊挺直的背膀第一次彎下不起,葉雲水手捧一把細土,朝天朝地大禮叩拜,這是她真心實意的叩拜,祈禱莊親王爺,一路走好!
莊親王爺大葬之後,秦穆戎則準備在這“忠烈祠”中守孝三年,將所有的事全部教給秦慕雲與秦慕謹,至於秦慕方,依舊被囚禁在“翰堂”後的院子裡,不允出行半步。
葉雲水知秦穆戎這般作為是有意退後,世襲皇族長、世襲親王二位他已都揹負一身,如若再摻雜朝政之事,難免又起風波。故而葉雲水也將事情交給了夏氏,只每隔十日回莊親王府籌措、安置一番,便繼續回“忠烈祠”陪伴秦穆戎。
祈善在給莊親王爺大葬之後便離開了涅粱。
臨走時,特意與葉雲水暢談一宿,二日便啟程欲到南方,與祈家人相聚,不過鎮國公府依舊在涅粱城駐紮,也是給他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