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思忖片刻,回言道:“淨空所言,柏一大師定是知道,本妃想聽聽大師的話。”
柏一和尚似知她會問起,並無半分思忖則道:“他所言偏激,不可信,世子妃莫怪罪。”
“大師此言可是怕本妃不肯放了淨空?”葉雲水心有疑惑,而柏一和尚卻是笑了,“不談佛法佛經,民間有句俗話,人在做,天在看,世子妃既是認為淨空之言偏激,那他就是偏激,您認為這世間善惡有恩有罰,那自就是有恩有罰,一切都乃您心中所願,非世端因果。”
葉雲水對這老和尚的話倒是認真在聽,“依照大師所言,本妃認為這天是黑的,那它就是黑的,本妃認為這皇宮是個籠子,那這就是個籠子?本妃認為自己是菩薩,就不是淨空口中所斥之妖孽?”
“一切因在人心,一切源於人心,阿彌陀佛。”柏一和尚說到此,倒是直了直脖頸,與葉雲水面對面談,那一雙眼睛中所透目光好似能化解人憂,讓葉雲水心中的積鬱三開。
柏一和尚繼續道:“淨空無錯,雖心中佛法通念,可還未通心,這也乃老僧來此尋他歸去之理,還望世子妃抬一抬手。”
“大師此言雖還未全心通解,但卻讓本妃心中陰鬱去了幾分。”葉雲水看他道:“本妃不是善人,為何要放淨空一馬?抬一抬手?”
“固執之人怕的是認自己之錯,世子妃就當是要看一看他認錯的窘迫之態開心一笑,不也是一樁好事?”柏一和尚這話說出,倒是讓葉雲水輕鬆的笑了。
“你不像個和尚。”
葉雲水直道此言。
“和尚不只是要修經,是要修心、修世,貧僧與世子妃說再多的佛經都無用,”柏一看向手邊的一杯茶,“這道理就似老僧與人賞茶,與懂茶之人品茶,自是心曠神怡,神清氣爽,可與痴酒之人談茶,豈不是老僧的錯?”
葉雲水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大師此言深合本妃之心。”
“阿彌陀佛。”柏一和尚起身行了禮,葉雲水則叫過隨侍之人吩咐他隨柏一和尚歸府,帶著淨空離去。
“淨空的固執大師已言,本妃索性就不看淨空認錯,也不給他這機會,憋悶他一輩子來恕這罪吧!”葉雲水擺了擺手便不再多言,柏一和尚贈上一串佛珠隨即便離去。
葉雲水看著那串佛珠,心中唸叨:穆戎,你到底在哪兒?
半個月過去,明啟帝、德妃娘娘的大殯禮全都過去,葉雲水則與莊親王爺商量了下,搬到霞飛山下居住。
那裡有三皇祖父留下的小村莊,三皇祖父與三皇祖母自交了皇族長之位後便去了南方,與其子、其孫同樂,道是再也不歸涅粱。
那日葉雲水特意去送,最後一次給老爺子敬了茶,三皇祖父心有安慰的拍了拍她,隨即上了馬出城。
而在他臨走之時,則將此村莊交給了葉雲水,而村莊之中的人也都歸於葉雲水名下。
在此居住幾日後,葉雲水才苦笑,這些哪裡是什麼村民?都是三皇祖父年輕時統領的兵,一直跟隨他到此駐紮生活,沒了仗打,便耕田勞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逐漸變成了農民扮相。
葉雲水雖未勞作,但每日都在天剛蒙亮時爬上山頂,孩子們倒也都跟隨而來,每日跟葉雲水爬山,而後便在這裡玩耍。
在之前雖然都問起為何爹還不歸來,但看到葉雲水痛哭一次後便全都不再問起,每日可勁兒的耍鬧。
祈善在安頓好鎮國公府以後也搬到此處,每日都陪著葉雲水和孩子們上山,下山,用飯,時而帶著小傢伙兒們騎馬,射箭。
以前葉雲水只覺祈善無秦穆戎那般霸匪之氣,但如今才知,他倒是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這一日早,葉雲水準備換一套簡便衣裳好出門與眾人上山,可還未等離開,祈善則直接衝了進來。
葉雲水驚愕的怔住,祈善衝進來後便轉過身,隨即滿臉通紅,磕磕巴巴的道:“二,二嫂,別打,我是有訊息告訴你,絕不是故意魯莽!”
打?葉雲水倒是笑了,“什麼訊息?說出來聽聽。”
祈善悄悄回頭,揚了揚手中的信,“你不用再上山等了。”
笑容盡失,葉雲水滿臉驚呆,“有爺的訊息了?”
祈善點了點頭,隨即道:“袁石介造反,已死,二哥在西北將軍權統領於手,二哥果真是去了西北!”
西北……葉雲水的眼淚瞬間汩汩而落,扣好衣裳,她拿過祈善手中的信,看了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字跡,將其整整齊齊的摺疊放於懷中,依舊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