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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進訊息的嗡震透過桌面傳遞,螢幕亮起:
【回來了】
發信人備註為“L”。
思路被打斷,雲清佳長睫掀動,冷淡瞥一眼,緊了緊手中的簽字筆,埋頭繼續做題。
窗外,京市九月底,烏雲翻滾,風疾樹搖,正轟轟烈烈地醞釀一場雨,土腥味瀰漫。
室內氣壓也低。
臺上教授板著臉,抱著臂,騰出一隻手撈過手機,拇指用力在螢幕劃兩下,下拉的嘴角越抿越緊,“啪”一聲,手機被扣回講臺。
偌大一間教室落針可聞。
饒是不被重視的公選課,也無人敢開小差,一個個縮著腦袋當鵪鶉,如芒在背地刷刷做課堂作業。
鄰座的林悅宜在紙上沙沙地寫,偷瞄一眼臺上喝茶降火的教授,眼疾手快地把紙條遞到雲清佳眼下:
【一個人禍害了兩個班,李京柏可真牛!】
雲清佳不明所以。
林悅宜遞來第二張:
【上週他逃課到加拿大滑雪,被教授課上點名發現了,教授當時就窩著火,今兒他回來,您猜怎麼著?教授當場抓他遲到,氣到要罰他寫兩千字檢討才算完】
第三張:
【偏偏教授接下來要上我們班的課QAQ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嚴苛啊,我都後悔選這門課了(貌似宏觀經濟學在他們金融系還是專業必修吧),他怎麼能這麼狂,跟教授對著幹嗚嗚嗚嗚】
就在雲清佳以為她要罵一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時候,第四張紙條送來反轉:
【姐要能有柏爺一半的狂,早就摔筆出教室了,寫個屁的課堂作業!!!好他喵難啊啊啊孩子快瘋了!!!】
雲清佳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李京柏這人,是挺狂。
京圈數一數二的公子哥,背景雄厚,恃才傲物。
高中數競金牌保送國內另一所top,卻因不爽某個學長的陰陽怪氣,一氣之下拒絕了。
後來硬是拿下當年高考狀元,在兩校激烈的爭搶中,又是要他們拿出誠意,又是要那位學長道歉的,結果一轉臉就選了京大,半分面子不給人留。
上回見他,還是在被圍得水洩不通的籃球場。
那位學長帶人來找他打球。
過往恩仇暫且不提,這次起因,據說是學長女友變心,三不五時跑京大籃球場蹲他,對他噓寒問暖。
李京柏只當是過兩招玩玩,沒太上心,打得很隨意。
開局十分鐘後,發現他們小動作不斷,打球實在太髒,就在對方故意下絆,害他差點跪地仆街之際,大少爺徹底惱了,氣場倏地轉冷,抬手指他的那一下,下頜線緊繃,眼神陰鷙,叫人不寒而慄——
崽種非得找老子不爽是吧?行啊,來,看老子不弄死你!
剩下幾十分鐘,勝負無所謂,大少爺就跟遛狗似的,把人遛得滿場跑,人腳下一絆,竟當眾摔了個狗啃泥。
反觀李京柏,手腕一動,瀟瀟灑灑一個三分球,理所當然地贏得這場球賽。
全場霎時鼎沸,男男女女歡呼著擁上前,給他送水遞毛巾。
他最是懂得怎麼激怒人。
特地挑了學長女友送來的水,仰頭灌下大半瓶,喉結滾動,眼皮耷拉著,居高臨下地斜睨狼狽不堪的學長。
傍晚的風細細吹拂,他模樣懶散又倨傲,張弛著一種闇昧招人的壞勁兒。
就這麼一個人。
道德感低,報復心強,好壞參半的名聲輻射京市各大高校。
有人說,他天生一個離經叛道、恣意浪蕩的壞種。
憑仗一張帥臉,勾走無數姑娘的魂,可身邊人一個接一個地換,就沒見他待誰認真過。
玩得轉曖昧,抽身也快。
饒是他和學長“為愛打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轉眼,他就把那姑娘忘得一乾二淨,別說名字長相了,就連這事兒都快不記得。
林悅宜一個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的海後,都沒敢勾搭他,還苦口婆心地勸她:
“佳佳,聽姐一句勸,那種人,只可遠觀,千萬別招惹。跟他搞曖昧談戀愛,估計最後不是被他傷得千瘡百孔,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再瞧不上其他人。他太會了,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何況你生得這麼乖,一看就容易被壞男人拐走。”
她說話時,雲清佳像模像樣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