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童兒說:“為什麼跳牆過來,所因何故?你是作什麼的?”煥章說:“我是過路之人,夜晚趕路,口渴舌幹,求二位道友來賞一杯茶吃。”說著,坐在那椅子上。那兩個道童說:“朋友,你這就不是了。黑夜之間求水火,是為穿窬之盜也。你是作什麼的?”煥章說:“我也是一個火居道士,在家修真養性。”那個道童進內,去不多時,只見從西房內出來一個人,拿著茶壺茶碗,擱在桌上。煥章說:“道兄,廟中幾位?”那個黃面目的道童說:“我們廟內,師徒爺們七個。我弟兄六個,我叫越挺,那個叫越硬,三個越來,四個越了,五個越就,六個越弄。我們這六個字是:‘挺硬來了就弄。’”顧爺用眼一瞧他,說:“你這出家人可好,一說話就出此匪言逆語。你說說我聽聽,這出家人講究修真養性的,不準出此不知世務之言。”那個道童說:“道友不可生氣,出家人養性,有人相犯,都不準望人家一般見識,你知道了?”顧爺一想,說:“好!”喝了一碗茶,把碗望地下一扔,說:“可不必生氣,出家人修真養性。”說罷,又將那個茶壺望地下一摔,摔得粉碎。煥章說:“你別生氣,出家人養性為本。”那個童兒說:“你別裝著玩啦!摔了我們的茶壺,你還說別生氣,你有多大本領?咱們過過手兒,今天你能贏了我,我便信服你!”說著,劈面一拳,照著他面門打來。煥章用拳相迎,二人在一處打夠多時。煥章心中想道:“此人必受瞭高明的傳授,若不然,拳腳這樣精通!”正想之際,旁邊那個童兒說:“師兄,你歇歇,我來與他較量較量。”那個過來動手多時,藝業也甚可以。旁邊一個童兒說:“小輩,你不可無禮,我來也!”又過來一個童兒。
方要動手,只聽的西屋裡大聲說:“顧煥章,不可與我徒弟動手,我來與你較量高低上下、勝敗輸贏!”簾子一響,躥出一個人來。煥章睜眼一看,就是他方才追趕的那個人,手使金背刀,照煥章砍來,煥章急架相迎。兩口刀上下分飛,戰有三刻之久,那人閃在一旁,說:“顧煥章,無愧人稱賽報應!我久聞大名,未能會面。白天你我由蘆溝橋一處行走,至窯窪,你進那座店內去了。我知是天地會八卦教的人在那裡等候於你,我料想他白晝不敢殺你,我在一旁哨探,至天黑夜晚,見一眾賊人出店,我在暗中跟隨。三更時分,到了密松林,我在樹上觀看。我本有心要救你,不想王有義將賊人殺死。你二人在那裡談心,我故以言語相戲,將你引到此處,我故叫徒弟試試你的本領如何。剛才你我一交手,就知尊駕能耐出眾,武藝超群,我有極大一場功名富貴送給與你。”說罷,叫徒弟把西屋的燈給點著了,說:“請到屋內落座,喝酒再敘。”
煥章隨同那人進西廂房屋內,西牆放八仙桌兒一張,一邊擱著一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張條山畫,畫的是嶺上孤松,配著對聯一副,寫的是:斗室堪留知己,杯茶儘可談心。桌上點著一盞蠟燈。煥章說:“咱們兩個人說了半天的話,我還沒有問你貴姓。”那人說:“你先坐下,咱們倆喝著酒,我再告訴你。”只見徒弟將酒菜擺上,二人落座吃酒。煥章復又開言問道:“吾兄高姓大名,此時可以見教,告訴我吧。”那人手舉酒杯,要說姓名。
不知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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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馬傑洩機天地會 煥章私訪蘆溝橋
詩曰:
滿城風雨薊門秋,五百年來感舊遊。
偶與蓬萊仙子遇,相攜便上酒家樓。那位英雄言道:“我乃是天津衛滄州人氏,姓馬,名傑,別號人稱紅鬍子。我有一個拜兄,名叫大刀韓成公,在北五省,人皆稱我們為滄州雙俠。因我的朋友被案死去,那時我正在四川,聞此凶信,五內皆崩,回到滄州,到拜兄墳上祭掃,痛哭一場。有人在本處居住,又怕北五省綠林弟兄有事常來尋找,故此隱居在廟內。八卦教屢有書信前來,請我入會,封我為一字並肩王。我早晚打算入川,探望賊人大勢如何。若果勢大,我身在天地會,心在大清國,明順賊人,暗替國家出力,等待大兵征剿之時,我那時自有道理。今天相見,真是三生有幸!意欲結為金蘭,不知尊意如何?”煥章一聞此言,心中甚喜,言道:“既蒙兄臺見愛,小弟無不樂從。”說罷,馬傑叫童兒把香案擺齊備,二人叩頭已畢,馬傑為兄,煥章為弟,重複入座飲酒,說:“賢弟,蘆溝橋有一座天賜店,店內前後有五層大房,那是直隸巡撫吳聯所開的,那裡就為是鑄地雷。”列位,直隸從先定鼎之時,乃是巡撫缺,至嘉慶年間,方改總督。此處可不是說書的說錯了。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