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記憶猶新。
平時巴圖老實木訥,可一且發起飆,光那虎背熊腰的體格就不是一般吃喝嫖賭的小混混可比,那一次張東驚為天人,開始和巴圖一家人有了交情。
以前張東父親指使張東出去買包煙,張東都不會里他,不過如果是給巴圖一家帶點東西,張東就很樂意。
那時候張東年紀小,崇拜英雄,對於如鐵塔般強大又老實的巴圖,張東一直試圖教壞他,後來在張東父親板著臉的怒斥下,這才不了了之。
後來牟大叔一家就一直在省城打工,每月省吃儉用還錢,就連房租都一分錢不曾賴過,因此張東父親近十年都沒漲過一分錢房租,租金低得和郊區的農舍差不多。
對於張東父親的恩情,牟大叔一家打從心裡感激,卻根本無法回報。
張勇去當兵後,張東整天在外胡混,張東父親閒來無事也喜歡去牟大叔家坐坐、聊聊家常。
因為牟大叔一家的生活很拮据,張東父親去菜市場時總會買點魚肉帶過去,雖然看起來不值錢,但三不五時就拿過去,再加上逢年過節時,張東父親都會帶點東西過去,也從不催他們交租,讓牟大叔一家都記在心裡,把張東父親視為菩薩般尊敬著。
牟大叔一家在省城住了近十年,而且為了省點錢,全家都搬來了,幾乎沒回去過。孩子讀書的問題和工作的問題,往往都是張東父親或龍爹出面解決,對於這一家人而言,完全無以為報,更讓身處異鄉的他們感受到人間最真摯的恩情。
後來天地保忠厚,在巴圖一家準備在省城徹底紮根時,老家那邊傳來一個好訊息——他家的草原有一半要被徵收,徵收的物件是軍事單位,補償特別多,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雖然只有一半草原被徵收,不過一家人的份額加上那是荒無人煙的草原,所以面積廣大,能得到的補償特別多不說,巴圖老家那邊還通車。
牟大叔回去領到錢後,一家人激動得好幾天都闔不了眼,商議了一下,都覺得該把這些年欠張東父親的錢還清,畢竟以前是窮沒辦法回報,現在手裡有點錢了,就該知恩圖報。
巴圖一家人都耿直,拿到這麼多錢,他們恨不得把錢全部還給張東父親和龍爹,在他們看來,雪中送碳的情分比這筆天降橫財重要多了。
後來張東父親沒要這筆錢,龍爹也是象徵性收了一點錢,頂多拿回之前借的錢,至於什麼差價和人情的費用是一分沒拿。
當得知老家已經修了路,已經在城市待了那麼多年,有些見識的牟大叔有了落葉歸根的想法。
一向精明的龍爹就幫忙參詳,那次張東父親和幾個朋友一起到牟大叔老家這邊一趟,觀察四周的情況,並仔細留意交通情況,最終建議牟大叔一家可以弄些民族特色的旅遊專案。
對於恩人的話,牟大叔一家毫不懷疑,反正有的是地方,而且覺得故土難離,決定把餘下的錢拿回家做點生意,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孩子們不太適應城裡的生活,嚮往著一望無垠的草原。
牟大叔一家把省城的一切處理完畢後就回老家,用餘下的錢建起帳篷,經營起風情旅遊。
頭兩年只是勉強不虧本,不過牟大叔一家人很實在,從不坑蒙拐騙,名聲漸漸打響後,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
賺了錢後,牟大叔一家知道張東父親和龍爹肯定不要錢,所以每年巴圖都會在比較清閒時去一趟省城,過年時也會前去拜年,送純正的冬蟲夏草、最肥美的棧羊和純綠色的青稞和野韭菜,年年如此,生意再忙碌都不曾中斷過一次。
那次張東父親病重的訊息誰都沒說,等牟大叔一家從龍爹處知道訊息趕來時已經晚了,張東父親已經閉上眼睛,他們沒見到最後一面。
在病房內,巴圖和牟大叔哭天搶地,就差沒橫刀自刎給張東父親陪葬,那種悲傷,連身為親兒子的張東都感到動容。
聽完這些事,眾女無不唏噓,感慨著張東的好心腸是遺傳來的,同時對巴圖一家人的重情重義產生欽佩之情。
這種純粹而深沉的交情,一輩子有一個就足夠了。
眾人閒聊間,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下車時,所有人都愣住,這裡是一座地形平穩的山坡,上坡處是一大片新落成的帳篷群,想來應該是先開拓的旅遊點,而下坡靠河邊的地方讓人瞠目結舌,是一頂單獨的帶院落大帳篷,一看就知道不是旅遊式帳篷,而是道地的蒙古式的大帳篷,外觀氣派無比,極為考究。
在那帶院落的大帳篷四周是一人多高的硬木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