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二丫頭,叔叔還有點過日子的錢。上次人家說你工錢都被你爸拿走了,你身上應該沒錢了,跟叔說說,這錢是哪來的?”
“放心,二叔,這是我借的。”陳玉純趕緊把錢塞到她叔叔手裡,慌張地解釋說道:“我不打算讀書了,朋友幫我找了一個新工作,老闆娘人不錯,先給我預支一些錢。”
“唉,要不是你爸,你還能多讀幾年。”陳玉純的叔叔嘆息一聲,有些哽咽地說道:“好,錢先放著,我再偷偷拿給你小弟。你嬸嬸到底是女人家,心眼小,雖然疼你們,不過嘮叨的話多,有時候說話的時候口沒遮攔,你可不要怪她。”
“二叔,我知道。”陳玉純已經忍不住擦著眼淚,看著這傖桑的叔叔,忍不住哭道:“二叔放心,我會好好打工賺錢。我爸欠的那些錢我會還的,我會賺錢供小弟讀書的,我不能讓小弟在鄉親們面前抬不起頭做人。”
“二丫頭別哭了,叔叔知道你疼弟弟。”陳玉純的叔叔呵呵一笑,安慰道:“放心,那是你弟,也是我侄子,我們家吃什麼他就吃什麼,餓不了他,也委屈不了他的。你先好好找份工作,安穩下來再說,天塌下來有二叔頂著,你總得先顧好自己。二叔沒能耐,否則二叔也想養活你們姐弟,讓你們好好讀書。”
話說到這裡,陳玉純的叔叔眼眶也有點潮溼,搖頭嘆氣道:“二叔也沒辦法,有辦法的話就讓你繼續讀下去了。你媽走得早,你爹那德性二叔也知道,你們從小就是二叔和嬸嬸帶大的,說是侄兒,但和自己的兒女有什麼區別,怪就怪二叔沒那能耐。”
“二叔!”陳玉純哽咽道:“您放心,我出去打工能養活自己,我要賺錢孝敬你和二嬸,還要供弟弟上學。我知道二叔現在也困難,玉純會好好工作的,之後我會存錢,還要給你和二牆蓋間新房子。”
“傻孩子。”陳玉純的叔叔擦著眼淚,即使只是幾句話,但一片孝心已經讓他很感動,夾著煙的手指都在瑟瑟顫抖。
陳玉純和她叔叔說了很多體己話,張東在旁邊聽著,也是唏噓不已,看來陳玉純姐弟倆對這個叔叔比對自己的父親還親,且自己的父親又喝又賭還打人,這個二叔卻是憨厚的正經人,隱隱可以聽出他們對這個叔叔的感情,小時候餓了就知道往叔叔家跑,不難看出這個叔叔對他們的疼愛。
陳玉純從小沒有母親,父親又整天醉醺醺的不務正業,姐弟三人幾乎是叔叔和嬸嬸一手帶大的,感情之深厚可想而知。
雖然這個二叔沉默寡言,也很貧窮,卻很疼愛這些後輩,這樣的男人扛起一切的壓力,卻把話說得輕描淡寫,比起一些滿嘴仁義道德的人,他這種默默的付出更值得尊敬。
陳玉純的弟弟上山幹活,傍晚前不會回來。
過沒多久,收鹹菜的人開著三輪車來了,陳玉純的叔叔馬上擦乾眼淚就忙碌起來,搬著沉重的罈子賺那一點辛苦錢。
對於山裡人來說,惆悵只能一時,他們最需要做的是用勤奮的雙手來打點每一天的生活。
張東還有事,不能久坐,陳玉純更不想打擾她叔叔的買賣,委婉地謝絕他的挽留就上了車。
在陳玉純上車的那一刻,她叔叔忙得沒辦法送出門,仍在院內搬著那些沉重的罈子。
陳玉純一看,眼淚已經忍不住,猛的伏在車上號啕大哭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心裡的委屈,還是因為這個叔叔遠勝父親的疼愛。
陳玉純的叔叔總是笑呵呵的疼愛著他們,而他此刻的辛勞就像是刀一樣,幾乎割碎玉純脆弱的心靈。
陳玉純哭得梨花帶雨的,張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遞面紙給她,好不容易等她啜泣聲小一些時,才拿來自己準備的菸酒,道:“拿給你二叔吧。”
“這……”陳玉純眼睛腫腫的,有些愣住,這些菸酒她見過,都很貴的。“拿去孝敬他,去吧。”
張東執意要給,而陳玉純雖然知道隨便拿人家東西不好,但看著她叔叔忙碌的背影,銀牙一咬說了聲謝謝,飛快的把東西拿進去放下。
“二丫頭,找到工作和二叔說一聲,二叔抽空給你帶點吃的。”陳玉純的叔叔喊道,然後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話的時候甚至沒空回頭看一眼,也看不到桌上那幾乎一輩子都不敢買的東西。
陳玉純擦著眼淚,眼裡始終有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無奈。
張東不好意思多問人家的家事,轉著方向盤,開始朝陳家溝村前行著,一路上抽著煙。
陳家溝村有夠偏僻,路已經窄到無法容納兩輛車同時經過,甚至連臺摩托車都看不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