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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為何要害她的四嫂……

五月裡父親壽辰時崔家發生的事,忽的浮現於腦海。

徐晉不救崔綰可以解釋,崔綰誤會表哥懷疑她也是情有可原,但這裡面,有件事不合理。

崔綰為何要去摘蓮花?

為了哄四嫂哄侄子開心?這樣淘氣的事,秦雲玉做得出來,崔綰,她不是那樣的姑娘。她從小乖巧懂事,一件不合規矩的事情都沒錯過,為何五月家裡賓客雲集時,她要破例?

如果她真落了水,如果徐晉真的去救了……

如果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崔綰……

如果崔綰有嫁長子之心,那麼,她就有動機在菊花盆裡動手腳。

淑妃全身發冷。

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那個她待之如親生女兒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深沉。

她不願意相信,但,萬一這就是真相,她要眼睜睜看著次子娶這樣一個姑娘嗎?

看著床上死不瞑目的李姑姑,淑妃幾乎本能地又替崔綰找了藉口。

或許那就是李姑姑做的。只要她信了李姑姑的臨終之言,她的兩個兒子就會為了崔綰生出罅隙,次子那麼喜歡崔綰,他一定會相信崔綰是清白的,長子那麼看著妻子兒子,一旦懷疑崔綰,必定不死不休,兄弟倆……

淑妃不敢再想下去。

她佯裝鎮定地回了寢宮。

李姑姑病逝,當天就被人抬了出去,跟其他有體面的宮女葬到了一個地方。訊息傳出去,皇后聽聞後微微詫異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

淑妃卻徹夜難眠。

第二日,她派人去接崔綰進宮。

李姑姑死了,是不是她都不再重要,但是不是崔綰,淑妃必須問個清楚。

“姑母,您是不是想我了啊?”崔綰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手裡託著一件斗篷,“我也想姑母,趁天徹底冷下來前給您縫了件斗篷,您試試看?”

淑妃同往常一樣笑著將她叫到身邊,接過斗篷瞧了瞧,輕聲讚道:“綰綰女紅越發精進了,嫁衣可繡好了?別隻顧忙著給我繡斗篷,耽誤了自己的大事。”

崔綰低下頭,紅著臉嗔道:“姑母再打趣我,往後我不來了。”

淑妃看看她羞紅的側臉,朝岑公公使了個眼色。

岑公公示意裡面伺候的宮女們退出去,只有他在跟前守著。

崔綰困惑地目送她們,扭頭看淑妃,滿臉不解。

淑妃也不再繞彎子,盯著她眼睛道:“昨日李姑姑死了,臨死前她告訴我,往那幾盆菊花裡放麝香的不是她。”

崔綰先是震驚,隨即是茫然,緊跟著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問道:“姑母,姑母這是懷疑我了?”說到後面,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捂住嘴哭,“姑母懷疑是我做的?您親眼看我長大,您也懷疑我?”

像是受了天大冤屈,崔綰目光移向周圍,見榻上放了針線筐,她猛地撲過去,抓起剪刀就朝自己手腕扎。

淑妃大駭,“綰綰住手!”

崔綰剪刀已經扎進了手腕,岑公公察言觀色,趕在淑妃親自動手前將剪刀搶了過來,扶著搖搖欲墜的人道:“表姑娘這是何苦……”

淑妃比他還著急,將崔綰扶到床頭靠著,白著臉命岑公公去請專門伺候昭寧宮的劉太醫。岑公公走了,她摸出帕子緊緊按住崔綰的手,眼看那帕子迅速轉紅,淚如雨下:“你怎麼這麼傻,你好好跟我解釋,我還不信你?你要是有個好歹,是想讓我後悔死嗎?”

崔綰也哭,疼得吸氣,渾身發抖:“我喊您姑母,可您在我心裡跟親生孃親都差不多,我娘不信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您別管我了,讓我死了吧……”掙扎著要把手抽.出來。

淑妃死死按著,看著侄女的血染紅自己雙手,悔恨交加:“都是姑母不好,是我不好,綰綰你別哭了,往後姑母再不疑你了,那事就是李姑姑做的,她臨死還想挑撥咱們娘倆的關係,綰綰你堅持住啊,姑母知道錯了……”

崔綰閉著眼睛,默默流淚,臉因為失血過多白如紙。

可她心裡一片敞亮,用這麼多的血換以後的安心,值了。

她不能讓姑母懷疑自己,懷疑了,她沒有證據留下,但她也解釋不清楚,那麼姑母心裡的懷疑便會與日俱增,她也不再會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她已經得罪了徐晉,不能再得罪姑母了,徐晧是她下半輩子的倚仗,姑母才是她真正的靠山,是徐晉也要忌憚的母親。

太醫匆匆趕來,為崔綰包紮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