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浩風也有些驚異與慕容嬌嬌的鎮定,當她冰涼的手指觸及他的褻衣,傳遞到他蒼老的胸口時,他眉宇微動,握住了她忙著的手。她終究還是害怕的,雖然她沒有絲毫表情,眼底清澈一片,可是,她指尖的涼意卻騙不了人。
微微咧開一抹疲倦的笑意,南宮浩風幾乎用欣賞難得美景的目光熾熱的凝視著慕容嬌嬌眉心微揚的神色,他緩緩的開口,道:“朕以為,你當真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現在看來,你還是有害怕的東西”,說罷,他佈滿老繭皺痕的手慢慢的揉捏著慕容嬌嬌如玉一般沁涼白皙的素手,低低的笑起來。
緊張,害怕,慕容嬌嬌深吸了一口氣,的確,她終究還是害怕的,人在一切未知面前,都會露出膽怯和惶恐,她也不例外。
“臣妾讓皇上笑話了”慕容嬌嬌開口,聲音淡漠如水,卻沒有抽回手,只任由他握著。今夜,是她侍寢的日子,這個機會還是她為鞏固地位和建立威望千方百計得來的,她豈會退縮?
南宮浩風眉宇擰起,深邃的目光在慕容嬌嬌臉上穿梭,卻依舊失望的沒有找到絲毫破綻,她就像一塊純淨無暇的美玉,令人移不開視線亦是流連忘返,可是誰會知道在這幅精緻較小的身軀之下卻有一顆令人看不透的心和堅毅冷漠的固執。
美麗的東西通常都伴隨著危險,而他一生所擁有的珍寶無數,無論後宮還是朝堂也都能駕馭,可偏偏眼前這個少女……
南宮浩風眼底沉了沉,疲倦的猩紅血絲布滿他的雙眼,卻依舊沉穩睿智,深沉得令人畏懼,他看著慕容嬌嬌,突然抬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顎,逼迫她抬頭,望進那似一汪春水般靈動的眸子,隨後目光慢慢的下移,看著她精緻小巧的鼻尖、嫣紅飽滿的唇、纖細如雪的脖頸和微微凸起的鎖骨以及,那藏在衣襟下若隱若現的春色。
“皇后真美”南宮浩風感嘆,這是一句由衷的讚歎,他這一生,除了這般讚美過玥宜君之外,還從未對任何一個嬪妃說過這樣的話。
慕容嬌嬌的確很美,雖然是有十三歲,卻已出落得妖嬈嫵媚,若非她總是冷著一張面孔,只怕只稍用一個眼神就可以迷倒天下男子,成為絕世禍水。
“皇上是在誇讚臣妾嗎?”慕容嬌嬌目光清冷,感受著下顎被緊捏的不適,南宮浩風那雙佈滿風霜的手磨蹭得她有些疼痛,她輕黜起秀眉,微微別過頭,擺脫了他的禁錮,聲音如這窗外的冷風一般寒涼淡然。
南宮浩風的手懸在半空,他低低的笑起來,隨後坐到了床榻上,閉上疲倦的雙目,道:“朕累了,皇后也早些休息吧”
慕容嬌嬌眼底略帶詫異,但南宮浩風卻掀開繡著金絲牡丹和團鳳圖騰的被褥,徑自睡下了。他的確累了,最近朝堂上的事情頗多變異,而他日益蒼老衰落的身體也漸漸不濟,有些事情,他已沒有足夠的心力去應付。
或許老皇帝是真的已經不行了,慕容嬌嬌看著閉上雙眼,似極累,面孔上的滄桑和髮絲上的白髮都多了不少的南宮浩風,突然心底升出了一絲憐憫,她慢慢的將層層幔帳鬆散垂下,不多時,就已經聽到老皇帝刺耳的呼吸聲,極為難聽。
“皇后娘娘”在就慕容嬌嬌也打算就寢時,大殿門外突然又傳來了劉公公急切的聲音。
她轉身走到門前,低沉問道:“什麼事?”
“娘娘,九殿下突然喊頭疼,鬧騰得偏殿幾乎人仰馬翻,太醫也診斷不出是何症狀,所以請娘娘立刻過去看看。”梅青的聲音在一旁搶著說道,聽她的氣息略顯急促,可見是才從偏殿那邊跑過來。
慕容嬌嬌目光一沉,她回頭看了一眼沉睡的南宮浩風,隨即拉開門,道:“本宮去看看九殿下,劉公公留下守著皇上。”
劉公公道:“奴才遵旨,娘娘放心。”
梅青的臉都急的發白了,她趕緊引著慕容嬌嬌往偏殿的方向走去,還未走到門前,慕容嬌嬌就聽到了殿內的吵雜聲和混亂的腳步聲。
“滾開,滾開,全都給本皇子滾出去……”慕容嬌嬌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南宮辰軒暴怒而沙啞的聲音,放眼望去,整個大殿內已經是混亂一片,花瓶瓷器更是支離破碎,滿地狼藉。
南宮辰軒披頭散髮,雖然已經沐浴清洗,但眼中的狂怒和猩紅卻讓人畏懼膽怯,雕著赤金螭龍,懸掛墨色幔帳的床榻前,端來的飯菜絲毫未動,且已被掀翻,油澤和湯水潑灑在被褥上,顏色不辨,又因夜晚寒涼,那黏糊糊的油水都結成了塊。
“九殿下息怒,殿下……”宮娥們欲哭無淚,呼天搶地的求饒,可是南宮辰軒卻抓起枕頭和東西就亂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