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餘暉灑落在他的身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御心微微的眯起眼,打量著這位救命恩人。
初見他時,他是一塊身處冰潭中的迷霧,危險而又未知。再見之時,他身中劇毒奄奄一息,卻猶如嬰孩一般,毫無防備。然而此時見他,卻多了一份君王的威嚴與狠厲。
白水凝揮退了房內的所有人,只留下了兩人獨處的空間,緩緩的開口說道:“你來了。”
“我會出現在這裡,不就是你安排的嗎?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御心嘴角微微彎起一個細小的弧度,、眼中溢滿諷刺。
“你在怪朕?”白水凝無視御心的諷刺,不答反問。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有何資格責怪皇上您這位一國之君呢?”
“既然你也知道朕是一國之君,就應該明白,憑藉你剛才的一番大不敬的話,朕便能下令讓你再死一次。”白水凝抓著御心完好的那隻手,卻意外的感覺到掌心中的手腕是何其瘦小。
“賤民知錯,還望皇上恕罪。”御心突然的轉變令白水凝一時錯愕,他原本還以為他會繼續頂撞自己,只因為,他從他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倔強不服輸。
眼中看著他刻意表現的順服,他的心居然感覺到微微的惱怒。
“抬起頭來。”白水凝冷冷的說道。
御心緩緩的抬起頭,眼神中不見一絲波瀾,平靜的令他以為是在面對著一張面具。他鬆開了她的手,隨後背過身去,淡淡的說道:“蕭宇昕已經被處死,從此刻起,你便是朕身邊的宮廷御用藥師,除了朕,誰也無法命令你做任何事。記住,此刻你的命便是朕一人所有,朕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
御心耳中聽著白水凝的話,在心底冷冷的笑了。
原來,一切他早已有所安排。屬於皇帝的專屬藥師,哼哼,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會下毒害他?是天真,是自信,又或者擁有著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也罷,官場之事反正不適合她,何不當個專屬藥師,逍遙自在。
“是否只聽你一人的命令,其它人可以無視?”
白水凝未曾想到,御心居然如此快,便妥協。對她提出的問題,他略微思考片刻,便點頭答道:“自此以後,你便住在宮裡,除了朕一人,誰也不能命令你做什麼。從今以後,你便是朕的宮廷御用藥師,鬼面。”
鬼面?還真是適合此刻的她。想到此,御心伸手撫上了自己臉上冰冷的面具。一個無法以真面目示人的藥師,便是她。
“既然如此,我留下便是,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處院落,備齊天下藥材,以及醫書,如此一來,我方才是位名副其實的藥師。”
“沒問題,這件事我早已替你安排妥當,你此刻便隨朕回宮。”
“屬下,遵旨。”御心隨即行禮道。
黃昏時分,聖駕啟程回宮,昌華寺卻依舊佛經之聲嫋嫋而傳。
……
四國百姓皆聽聞,監察御史蕭宇昕因恣意妄為,殘殺數十萬無辜百姓,被問斬於逆臣臺上。與同一天,凌雪國皇帝白水凝,親自在昌華寺主持,萬名高僧超度枉死百姓亡魂的法事,並且在回宮後,齋戒沐浴十五天,以示誠意。
至於鼠疫肆虐一事,也就此揭過,成為凌雪國漫長統治的一段刻骨銘心的歷史。
……
宮廷藥師
一晃間,此時已經是八月十二,再過幾日便是中秋節。
宮廷御花園內,華池之上,白玉涼亭中,白水凝端坐在玉凳上,手執酒杯,自斟自酌。
身後一字排開站著三個人,一個是鍾慶德,一個是李沐淳,而另外一個,卻是戴著一個墨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眼,身穿藏青色的男子。
風輕輕吹著涼亭邊垂掛的輕紗上,掀起層層浪紗,
三人中,唯獨這位未將視線落在白水凝的身上。
“宇昕,你是不是還在怪朕如此待你?”白水凝輕茗一口美酒,隨口說道。
“蕭宇昕不是已經被皇上你處斬了嗎?此刻,在皇上面前的只有宮廷藥師,鬼面一人,並無蕭宇昕此人。”御心冷冷的回答道。
“你還在怪朕?”白水凝並不介意御心的態度,繼續品嚐著美酒,欣賞著御花園內的美景。
“鬼面不敢。”
“不敢?你的心底一定怨恨朕的無情,只不過,你又何嘗明白,朕的難處。”
“事情已過,鬼面不想再提,請皇上也忘記過往的一切。”
白水凝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