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農皺皺眉。
“聽說最近是一個叫梅若鴻的人在管事……”副經理突然說。
“恩?”谷玉農疑惑的看著他,“你確定?”
“是,我表姑的兒子的朋友在四海航運,他說那個姓梅的經理很逗,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偏偏自命清高自作主張。”
如果是梅若鴻……嘖,當時一聽他們事情就心煩,想著反正跟自己也沒多大的關係就沒仔細問,沒想到出了今天這樣的事。看來要親自去問一問,畢竟是那麼一大批的藥材。
杜家在杭州是大家族,而且是做航運的,谷玉農要賣藥品運東西都要船,一開始谷玉農就是和杜家在合作的。杜老爺對於這個晚輩還是很關照的,價格公道,航運也是以谷家為優先。為了自己的藥材,谷玉農決定去四海航運一趟,剛剛走到大廳,就聽到吵鬧的聲音,諾大的一個公司吵得像菜市場。谷玉農一路走來,居然沒有人招待,也沒有人注意。谷玉農就這樣一直走到了辦公廳,辦公廳的門沒有關,裡面的情況一覽無餘。梅若鴻坐在主位上,一大堆人圍著個他,人人都捧著公文,著急的詢問著:
“梅經理,華宏公司的棉花提單,我記得是交給您了,您快找找,是放在哪裡了!現在等著要用!”一個說。
“我找!我馬上找……”梅若鴻在一大堆公文裡手忙腳亂的翻著找著。
“等一等!”另一個把公文送到若鴻眼前:“梅經理,這份提單,您簽字籤錯了!現在達興公司翻臉不認帳,這筆運費,要我們四海自行負責!”
“豈有此理!”梅若鴻大怒,“你告訴達興,我們四海的船,第一,船期穩!第二,信譽好!第三……第三……第三……”他想不起來了。
“汰舊率高!”另一個副理忍不住介面。
“對對對!汰舊率高,所以,所以……”
“跟他們說這個沒有用,他們不認帳還是不認帳!”
“梅經理,”又一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很著急,居然連站在門口的谷玉農都忽視了,氣急敗壞的喊:“慘了慘了!這份合約書有問題,報價單上您少寫一個零字,十萬塊的生意變成一萬塊了!這下賠慘了,怎麼辦?怎麼辦”
“少寫一個零?怎會這樣?”梅若鴻焦頭爛額的問:“你們送出去以前,怎麼不校對一下?……”
“梅經理,”再一個急急問:“隆昌的王經理在問我們,下個月五日出發的合順號,是不是鐵定在連雲港靠一下?”
“靠一下?好好,就靠一下……”梅若鴻已經心亂如麻。
“什麼?”前一個吼了起來:“怎麼可以靠?航程一變,後面全體會亂……”
“哦哦哦,”若鴻連忙說:“那就不可以靠……”
“不可以?”後一個急了:“梅經理,你昨天說可以,張副理已經簽出去了!”
“那,那,那就只好可以了!”他六神無主的說。
看到這種情況,谷玉農嘴角一抽,杜老爺這是怎麼了?居然用這種人,還是經理……想破產直說嘛,說不得他還能幫幫忙。
“您說可以,張副理要您籤個字……”
“簽字?”他大吃一驚,跳了起來:“我不簽字,我再也不要簽字!以前,我在我的畫上,簽了幾千幾萬個名字,每籤一次都是驕傲,從沒有簽出任何麻煩……現在,籤一個錯一個,我不籤,不能籤……”
“梅經理……”一個喊。
“梅經理……”另一個喊。
頓時間,左一聲“梅經理”,右一聲“梅經理”,叫得他心慌意亂,膽戰心驚。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霍地從椅子裡跳了起來,大吼著說:“停止!停止!一個都不要說了,我輸了!我敗了,行嗎?而且我的名字也不叫‘梅經理’,自從我叫了‘梅經理’以後,我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黴經理’!我統統不管了!我不幹了!我讓這個‘黴經理’變成‘沒經理’,可以吧?” (引用原文)
梅若鴻大步往前衝,谷玉農皺著眉頭,伸腳一踢,梅若鴻趴倒在門口,狼狽極了。
梅若鴻抬頭,看到谷玉農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谷玉農!你幹什麼?”梅若鴻跳起來,指著谷玉農的鼻子罵著。
谷玉農冷冷的看著他,淡淡的說:“我是三清藥廠的老闆,請問——梅經理,我的藥材呢?”
“什麼藥材?”說到工作,梅若鴻洩了氣。
“兩個月前我要你們去廣州地區運的藥材,應該前天就到的,為什麼現在還是看不見?”谷玉農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