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在旗杆的底座上拼命幾下,哐!哐!哐!嘩啦,真給砸開了一頭,周圍是一片驚呼聲,都拿他當瘋子了。
俺那個臊啊,只好按著小子又把銬子捏上,再沒敢鬆手,一直提溜到所裡。進門向所長一彙報,所長說,進炮樓!
這裡有兩個地方要解釋。一個是那把銬子,那把銬子是一個老同志臨退休給俺的,據說是國民黨時期留下來的,俺看它獨特,所以一直帶著。沒想到這手銬和別的工具不一樣啊,別的工具是越用越好用,這玩意是越用越容易出危險啊。就這把銬子,以後再沒敢實戰用過,只是騎腳踏車出門,要是把車擱在覺得不安全的地方,就在車鎖外再加把銬子。再有是“炮樓”。炮樓是我們老所長的創意,在所院子中間蓋的小號。老所長是刑警出身,知道江洋大盜的厲害,所以小號設計得特別高,大約有5米高,紅磚水泥,門是兩寸左右厚包了層鐵皮的大門。懂行的朋友一定要問,哪有派出所設小號的,那是分局才有的地方啊。——當時我們特殊啊,火車站地方亂,抓的賊多,是上面特批的。
話說所長說了,俺就提溜著“老二”往小號走,心裡想,用什麼法子整治這小子呢?那時候要求一定要守紀律,講政策啊。
“老二”進了小號就開始瘋狂:“你放不放我出去?!不放我碰死在這!”我說,不放,你碰吧。那小號進深大約有個三米多四米的樣子,就見這小子一個助跑飛身躍起往大門上撞去。快要撞上的一瞬間,俺從後面揪了他褲襠一把,但他的力量依然很大,大門哐一聲就給撞開來,俺伸手哐再關上。“再來!”小子說:“你別拉我!”我說,不拉,來吧。結果,撞開了關,關完了撞,連著有六七下,小子開始迷糊打晃了。我說不撞啦?他不吱聲,不撞好。來外面休息一下。
說到撞頭,我給大家多聊幾句。那個時代,在公安機關裡經常有撞頭的,大都是判刑教養回來的,目的無非是威脅,想鬧出去而已。俺進派出所第一天就來了個撞頭的,俺還用手給墊著,結果把手都給撞青了。後來老同志告訴俺,撞頭關鍵是第一下,即便真是想尋死的,第一下沒撞壞,後面就不用管他了,因為人都是肉長的啊,哪個能不知道疼呢。所以,“老二”撞第一下俺拉了,後面不但不拉,還鼓勵。
看來這小子這回是真知道疼了,再批評什麼他都接受了,承認錯誤。咱想那就算了,回去吧。
第二天見到我,老遠就跑過來了,非拉俺手摸他頭頂。俺這一摸啊,靠!沒起包啊,是整個頭頂都起來啦,厚厚的一層。俺心說,你哪是人呀,整個一個牲口!
從那以後,“老二”確實打人少多了,但不是沒有。徹底根治他的不是俺,是鐵路警察。站裡鐵路警察來了幾個火車頭體協下來的摔交運動員,聽說這一帶有個“老二”猖狂,就來找他過過招。“老二”是誰啊,來者不懼。結果後來“老二”說,只記得幾個凌空飛躍,不知道是怎麼出去的。見到他已經是歪歪的不能動了,說腰完了。
要問“老二”怎麼不告狀啊,人家“老二”是誰啊,凍死迎風站的主。
後來“老二”改了,乾點力所能及的活餬口,再沒聽說他打過誰。
諸位有覺得俺忽悠的,可以到北京朝陽區雙橋地區的東柳西柳村打聽打聽,“老二”多年來一直在那一帶租房住,沒準現在還在呢。
夜空下伸出的一隻大手
那年冬天的一個夜晚,上半夜23點左右,坐在馬路邊上的幾個聯防員正在閒聊,發現從路邊女廁所裡溜出來箇中年婦女,扎著頭巾,雙手揣在胸前。
其中一個年輕的聯防員發現對方步態有點怪異,不像女人。上前想看仔細,結果越看對方越低頭躲避。
詢問中,聯防隊員忍不住伸手想揭“她”頭巾,結果這“婦女”嗖地伸出手來,一把就把小聯防員的手給攥住了!這一攥不打緊,把個小聯防員攥出渾身的雞皮疙瘩來!小聯防員說啦——這哪是女人的手啊,那麼大!在夜空下凌空而來,分明是隻男人的手麼!小聯防員一聲大喊:這是個男的!!!
結果,大家三下五除二把這小子送派出所來了,正趕上俺值班。小子!男扮女裝闖女廁所,夠壞的!指不定禍害驚嚇過多少MM呢!俺鬥志昂揚,開堂審案,想替MM們伸張正義啊。
證據都擺在了桌上:幾縷用猴皮筋捆紮的頭髮,一頂綠色軍帽,一塊紅地暗格女頭巾,再看這位,大約四十來歲,沒長鬍子,白白胖胖,中等個頭,上穿藍布褂子,一條綠褲子,腳上一雙女式布鞋。
俺那時年輕啊,正襟危坐,拍桌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