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我,麻煩你了。”
韓端回拳,又看了常歡一眼,便徑直離去。
“哎哎,你別走啊!”常歡大叫,韓端腳步緩了緩,終是沒回頭,大步流星走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藍兮拍拍常歡後背,“師傅不是故意丟下你,實是有朋友相邀,本交代了人帶你來尋,誰知……”
“師傅!”常歡咬著下唇憋了半晌,猛地轉頭看向藍兮。
“嗯?”
“我拿了唯尊你是不是不高興?”
“胡說!師傅不知道有多高興。”
“我畫了你的像,你是不是不高興?”
“這……我們回去再說。”
藍兮想動步,無奈常歡死死擋在他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目露……兇光?
“師傅!”
“唉,歡兒,我們回客棧再說好麼?”
“你是不是喜歡玄月姐姐?”
藍兮繼看見自己畫像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後第二次瞪大了眼睛,一天之內,第二次感覺涼意竄上了後背。
“你……說什麼?!”
“我問師傅你是不是喜歡玄月姐姐?”常歡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覺得自己的胸口像燒起了一團火,控制不了氣憤的情緒,再度開口相問,完全沒有顧忌到師傅此刻的臉色已非常難看。
藍兮看著常歡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的小臉,從驚愕裡緩過神來,他早先的預感得到證實,心底不由地泛起了失望。眸色漸漸變得冷淡,語氣也降至冰點:“歡兒,莫要關心一些你不該關心的事情。你該做的是扎穩基石,練好你的畫!”
聽師傅訓斥,常歡愈發焦躁:“我沒有練好嗎?我都拿了天下第一難道還不作數?”
藍兮嚴肅道:“你覺得自己這天下第一來得名副其實麼?一個好畫師應是面面俱到,無論畫何題材都可遊刃有餘,你呢?我相信你自己心裡更清楚,聰明有餘刻苦不足,筆浮韻淺,耐不住推敲,一時鋒芒畢露,卻經不得長久的考驗。我還沒有問你,你為何不聽我的話,放棄梅綴雪山而改畫人像?你是不是又存了投機取巧的心思?”
常歡委屈叫道:“不是!我沒有,我隨心而畫罷了!”
“隨心而畫?你若能隨心而畫,還要師傅做什麼?正因為看到了你的不足,才讓你與高手比較,想讓你較出差距,從而加以改進,你不遵師命,臨試亂畫,憑著新巧才誤打誤撞得了唯尊,你自己說,這值得讚賞嗎?”
唯尊大會(20)
在嚴厲的痛批聲中,看著常歡的眼睛黯淡無光,腦袋頹然垂下,滿臉的失落之意,藍兮有些心痛。他違背了自己的意願,第一次對徒弟說了狠話,他也不想這樣,歡兒一直是他的驕傲,一直是他心中繼承千山畫統的希望。他傾盡心力地培養歡兒,看著她畫出第一朵梅花,第一株青松,第一隻白鶴時,喜悅之情更高於任何一次自己所獲得的殊榮。歡兒雖有玩心,但功底紮實,並非自己說的投機取巧;雖偶有氣躁,但入境極快,新意層出,並非自己說的耐不住推敲。他會這樣狠心批評,完全是因為……他不知該如何面對歡兒的問題,只好拙劣地轉移,卻委屈她了。
被訓得啞口無言,批得體無完膚,常歡覺得天也灰了,心也灰了,沒有比自己更倒黴的了,捧著獎金和獲獎作品,聽師傅幾年來第一次不留情面的挑刺,那種滋味……
藍兮終於還是訓不下去了,緩緩口氣道:“好了,為師不想在這梅園裡惹人笑話,我們這就回客棧去。”說罷邁步前行,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沒動靜,又迴轉頭來:“歡兒?”
常歡站在原地,將臉藏在畫卷後面,半晌悶聲說了一句:“師傅……你有什麼是我不該關心的?”
藍兮心頭一滯,她還在執著此事,這該如何回答?一時間煩惱叢生,他索性背過身去繼續前行,邊走邊淡道:“我的私事。”
身後“啪”的一聲,藍兮愕然回頭,見常歡愣怔地望著他,眼中傷痛毫不掩飾地流露,手中畫卷和木盒跌落,盒蓋摔了開來,銀票散了一地,陣風吹過,有幾張被刮出了老遠。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你的私事……我不能……關心……”
像是疑問,像是自語,又像是不可置信。彷彿被抽離了魂兒,木然地重複了兩遍。
藍兮終於有些慌亂了,他想不出此刻還能說些什麼,突然覺得面前的姑娘變得有些陌生,單絕上的日日相處,她爬上自己的膝頭,蜷在自己的懷裡,俯在自己的肩背,她的眼神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她的笑聲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