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此言差矣,爹孃在歹人手裡枉送性命,全家上下二十三口死無全屍,這樣的血仇,你覺得我能隱瞞她一世?笑笑她是譚家嫡親血脈,若有一日她向我問起爹孃,你叫我如何回答?欺騙她?”
藍兮默然,半晌長嘆:“難道你預備讓她去報仇?”
“不!”譚傲斷然道,“她沒有武功,年紀尚小,我絕不會讓她去涉險,報仇一事自有我一人承擔。”他語調一低,“我只怕若有一日我也遭不測,笑笑她至少知道自己是誰,至少知道滅門的來龍去脈,至少知道該去哪裡給父兄親孃上一炷香!”
藍兮搖頭:“你這想法實在不妥,捨身報仇若是未果,豈不又將歡兒拖進仇渦?更何況你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又何談報仇?”
譚傲突然起身,轉向藍兮跪下:“求藍公子……”
藍兮大驚,忙伸手攙扶:“快起來,有事便說,不可跪我!”
譚傲執意跪定,“藍公子,令尊逝前定對你說過有關我家的事情,我只求你如實告知!”
常歡端著水進門,一見哥哥跪師,駭得將盆一扔,衝過來扶道:“哥!你怎麼了?快起來!”
譚傲掙開她的手,抱拳低道:“請藍公子念在下孝尊心切,如實告知!”
哥哥不起來,常歡也知他是詢問仇家之事,一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撲通”也跪下了:“師傅啊,你就告訴我們吧。”
兄妹二人排排跪在自己面前,藍兮心亂如麻,本想著即便有一日說出真相,但年代久遠,歡兒也無那時記憶,也無親人存世,多勸說幾日,或許她不會背上覆仇的包袱,但他沒想到譚傲會突然出現,早他一步將事情告訴常歡,血緣難斷,這個揹著刻骨仇恨的親哥哥將會給常歡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他不敢想,也無暇再想。
頓了一頓,藍兮邁步向外走去,邊走邊道:“去畫室,我為你爹孃繪像。”
兄妹倆相視一眼,默默爬起跟了出去。
譚傲口述,常歡調墨,藍兮揮筆。兩炷香過,兩幅人像繪成。
譚傲上前端詳半晌,眼中盈滿淚水,連連點頭道:“絲毫不差,笑笑你看,這就是爹孃。”
常歡從師傅落筆時就一直站在一邊,她親眼看著人像的輪廓在師傅的筆下一點一點明朗,五官一點一點清晰,神態一點一點鮮活。那天庭飽滿,眼睛黑亮,唇蓄短鬚,身著白袍的男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