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授徒成私,養女為妻,若讓天下人知曉,他藍兮將以何面目存於世上?若老爹泉下有知,定會大罵他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丫頭如此逼迫如此決斷, 見己不願便要與千山恩斷義絕,一日之間,只是一日之間就全變了,怪只怪自己只顧照料生活,卻對丫頭心思知之甚少,沒有及早引導,走到這尷尬無比的一步,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起床洗了臉梳了頭,重新整了整衣服,覺得腦袋隱隱還有脹痛。常歡後悔不迭,酒醉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以後再也不能喝了。
拉門出去,見藍兮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定定望著院子的某一角。許又是一夜未眠,看起來比昨日更顯憔悴,長髮隨意散著,一向飄逸的藍衫皺褶迭出,再也沒了瀟灑的味道。他沒有走,即便在徒弟對他說了那樣讓他不能接受的話之後,他也沒有走。跨出門,揪心的感覺就不斷襲來,整整一夜,折磨得他合不了眼。他不能放棄丫頭,不能依丫頭之語從此不認這個徒弟,她是他的心血,是他的驕傲,是他唯一擔心惦念的人,又怎能放手讓她獨行?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身世端倪(17)
常歡走過藍兮身邊,彎身施禮:“師傅。”叫完眼皮不抬,邁步向大門走去。
藍兮噌地起身:“歡兒,你要去哪兒?”
常歡回頭,面無表情:“徒兒有事要辦,師傅請回。”
藍兮緊步跟上常歡,急道:“你不準備回山了?”
常歡奇怪地看他一眼:“不回。”
藍兮直覺心力交瘁,對常歡竟毫無辦法,低聲又問:“你不認師傅了?不學繪像了?”
冬遠春至,溫暖陽光,在這飄著墨味紙香的詩畫街上,一個面容俊美卻鬍子拉碴的男子和一個嬌俏玲瓏卻臉色青白的女子,實在構不成一幅和諧的畫面。
常歡側過腦袋,認真道:“認!即便師傅覺得我有辱師門,我仍終身認你為師。至於繪像……我既已離千山,自然也沒資格再學了。”
藍兮蹙眉:“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你想半途而廢?”
常歡又邁起步來,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承師傅厚愛,若以後有機會再向師傅請教,我自當用心學練,不過現在徒兒有更重要的事情辦,師傅還是請回吧。”
藍兮聽著她疏離的口氣,雙眉越蹙越緊:“有何重要的事?”
常歡微微一笑:“徒弟的私事,師傅就不要過問了吧。”
藍兮驀地頓住了步子,看著常歡絲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看著她熟悉的背影,一時有如萬針扎身。不要過問,自己也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他艱難地挪動了步子,常歡就要消失在這條街的盡頭,不知會轉向哪個方向,對她的未知讓藍兮覺得恐懼,即使艱難,他還是跟了上去。
常歡從城西徒步走到城東,走得全身熱烘烘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走進西江客棧,直接上了二樓,藍兮一步不離地跟著她上樓,兩人無話。到了房間門口,常歡敲門,譚傲開門一見是她,非常高興:“笑笑,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倏爾看見她身後的人,問道:“這位?”
常歡微笑:“我師傅。”
譚傲先是驚訝,後突然對常歡換了稱呼,抱拳道:“原來是常姑娘的師傅,千山畫仙藍兮公子,久仰久仰。”
藍兮回了禮,道:“敢問尊姓……”
譚傲瞥了常歡一眼,笑道:“在下譚傲,是常姑娘的……朋友。”
常歡見他主動這樣自稱,並未言聲。
藍兮心中疑惑叢生,歡兒幾時認識了一個陌生男子?
三人進屋,一方桌兩面有椅,藍兮譚傲各坐一邊,常歡從旁側撈了個凳子,在靠近譚傲的那面坐了下來。藍兮看著未語,暗自苦笑,寸步不離的小尾巴,今日坐到了別的男子身邊。
譚傲不再提要與常歡說的事,而是東拉西扯了一通畫風畫藝的話題與藍兮交流,二人彬彬有禮,乍一看也算相談甚歡吧。
常歡默默坐了一氣,趁他二人喝茶的工夫,腦袋湊向譚傲低道:“什麼事要告訴我?”
譚傲抿嘴一笑,也將腦袋湊向她,幾乎是附耳說話,“笑笑,今天是二月初六,你的十八歲生辰啊,怪哥哥昨日激動,竟沒想起來。”
“啊?”常歡詫異,從小到大,爹沒給自己過過生辰,只說拾來的孩子哪知道日子,想吃好吃的了,隨意挑一天便是。長了十七歲,不,今年十八了,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生辰幾時。
藍兮見他二人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