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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誰犯賤

我若不害人,人必害我。

姜姒回想自己重生這一世,似乎就是面臨著這樣的問題。

而謝方知,卻是因為謝氏一門的榮耀,也面臨這些。

謝方知又道:“不可否認七皇子乃是皇爺諸多子嗣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君子為國為家,謝乙為家為國。國者,一姓一家之天下也,憑何讓我謝氏一門為之拋頭顱灑熱血?飛鳥盡,良弓藏……跨兩代接三朝,如今屠刀放在脖子上。”

他注視著她,兩手端著那一碗白水,喝了一口,果真是寡淡無味。

嘴唇微微一勾,謝方知眼底的風雲滄桑,又轉瞬不見了。

姜姒忽然很難說清楚這種感覺,就心臟猛地一跳,卻轉眼又恢復了正常。

他雖沒說為什麼,可姜姒卻已經從他的答案之中隱約知道了。

七皇子若是登基,謝方知又成了功臣,謝氏一門不就是繼續坐大嗎?換言之,到了蕭縱這裡也是一樣,不過也許蕭縱韜略膽識不錯,能容忍謝氏一段時間。可在皇帝那個位置上,便不一定如此了。不管七皇子還是蕭縱,甚至是現在的皇帝,都讓謝方知放心不下。

他的算計,遠比眾人要深。

更何況,無人知道他曾有過一次慘敗。

謝方知似乎知道她在思索,又道:“若我大事能成,四姑娘嫁我可好?”

前面還好,後面純粹便是想太多。

姜姒道:“那我還是祝願謝公子功敗垂成吧。”

謝方知又是嘴角一陣抽搐:“真真是個最毒女人心!”

“我還沒嫁人,不毒。”

淡定地糾正,姜姒笑得還挺和善。

時辰已經不早,姜姒不欲再留,慢慢將茶盞之中的茶水飲盡,才道:“謝姑娘那邊約莫還在等我,便不多留,告辭了。”

“不看看了緣再走嗎?”

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挽留的話來,謝方知頭一次覺得自己詞窮起來。

姜姒想了想了緣,只冷笑一聲:“我看她作什麼?蕭縱此人也真是噁心透頂,淫汙出家人,合該千刀萬剮的。”

說完,她便已經起了身。

謝方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便僵硬了那麼一剎那,瞧見她一臉冷若冰霜叫人不敢接近的神情,頓覺自己心底某處血肉模糊起來。

他是糊塗了……

她心底是有傷的,而他無法接近,縱使窮盡一生。

終歸還是他被自己心底那種強烈的渴望所羈絆,所驅使,叫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又甘之如飴地被她嘲諷譏誚冷言相加,這一切都市他該得的該受的。他合該有如今下場,捧著一顆心,盡著她用力踩踏。

說白了也就倆字兒:犯賤。

謝方知也不留她了,便叫人送她出去。

桌上三隻茶盞,兩隻空的,一隻裡頭還盛著寡淡白水。

謝方知端起來喝了,任由這水流從自己喉間過去,灼得他心肺都燒了起來。

孔方送人回來,便見謝方知已經起身,站在廊簷下頭,偏僻的院落裡,有一種奇異的荒蕪與陳舊。

謝方知望了望天,忽然道:“去查查京中……不,連著其餘各州府有哪些青年才俊……”

聽見這話,孔方悚然一驚:“您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

謝方知哪裡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呢……

他竟陡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來,他心裡想了這麼久唸了這麼久的姑娘,憑什麼要嫁給別人?可她說:千刀萬剮。

即便這話是言蕭縱,可焉知她不想將自己千刀萬剮?

他又坐在了屋簷下頭,回看孔方沒動,便道:“你怎麼還不去?”

“小的就是覺得吧,您最近……”

這完全叫人無法理解啊。

前段時間挖牆腳挖得那麼開心,一轉臉又跟被誰剜了心一樣,四姑娘真真就是他掛在心裡那根弦,牽得謝方知不知所以了。

孔方不敢把話說明白了,只看著他。

“世上有幾個人信呢……”

浪子回頭金不換。

謝方知自嘲,兩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似乎在平復心緒。

“我這心裡跟要嫁女兒一樣,風蕭蕭兮易水寒,拔涼拔涼的……”

“那您幹什麼還給四姑娘喝白水呢?端了茶去,又端了回來,結果又端回去……”

您這不瞎折騰嗎?孔方已經無語了。

謝方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