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四庫館修書,哪兒也不去,那還不成嗎?上次紀先生還讓我搬去閱微草堂,我閒麻煩沒去,你若是不放心,你們走之前我搬了過去,總可以的吧?”
那日殷德走後,我才和心硯回到貓兒衚衕,沒想到當晚,殷德又一次來到了貓兒衚衕找我,臉上的表情卻不似白天一般興奮,反而有了幾分凝重,來的時候已是很晚了,他還沒來得及除去斗篷,就開口說道:“本來是說好下個月才出徵的,看來十天之內就要走了,剛才接到四川總督的密保,大小金川又反了,總兵李可秀禦敵不利,連連失守,萬歲爺已經氣疵上火了,連夜派了福康安為戰前欽差,去了戰場,後部整頓大軍,即日開赴金川。”
殷德說完這些話,也沒有多留,只覺得戰火突然來襲,人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一點鬆懈的機會都不能。
之後的幾天,殷德再也沒有空來看我,只是有時會派身邊的小廝來打個招呼,都是催促我快點搬家的。
我一直推脫,這一推就到了永琪兒子滿月的日子。
那天的宴會是放在了暢春園,一邊聽戲,一邊開筵席是宮裡的老規律了,雖然邊境硝煙不斷,但是宮裡面照常是歌舞昇平,乾隆坐在主桌上,臉上雖然有點倦容,想來也是為了戰事頭痛,不過看上去倒還精神的很,見我來了,叫身邊的小太監把我喊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這可是任何人都得不到的殊榮,可是乾隆卻絲毫不在乎,硬拉著我坐下,雖然我如座針氈。戲文唱的是穆桂英掛帥,也不知道是誰點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坐在那裡發呆,忽然間看見永琪帶著知畫,往這邊走來,身邊的奶孃手裡,抱著一個粉嫩嘟嘟的奶娃娃。因為今天是他們家的喜事,自然也被乾隆拉著做在了主桌上,永琪就這樣與我搖搖相望。
知畫抱過手中的孩子,走到乾隆的身邊,福了福身子說道:“皇阿瑪,小貝勒到現在都沒有取名字,等著皇阿瑪賜名呢。”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知畫懷中的孩子,遠遠臉蛋,眉毛很濃,眼珠子又黑又亮,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才出生一個月的孩子,頓時心中也生出幾分好感,想到遭裡,當初所受到的那些痛,也好像淡了不少。
乾隆正想開口,似乎是看見了我的表情,忽然開口說道:“知畫讓餘大人取名吧,他是今年的探花郎,肯定能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
我愣了,知畫也愣了,永琪也愣了。我是知道永琪的孩子,在歷史上應該叫什麼的,可是我偏偏想改掉這個歷史,於是正想開口,卻有一個人搶在了我的面前。
“皇阿瑪,其實小貝勒的名字,兒臣已經取好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正式提出,兒臣是想先聽聽皇阿瑪的意思。”永琪恭恭敬敬的說道。
“哦,那永琪你先說來聽聽。”
“孩子是綿字輩的,兒臣以為,就叫綿憶。”
“綿憶……”乾隆若有所思的複述了一遍,皺著眉頭,我抬頭看了一眼永琪,他臉上很平靜,忽然間抬起了眸子,與我的視線相觸。我正要想著某些法子改掉這個名字,卻聽見一旁老佛爺一錘定音的話語:“綿憶,這個名字好啊,綿綿的回憶,永琪和知畫能走到一起,中間的那些挫折那真是夠寫一齣戲了。”
是這個意思嗎?
綿綿的回憶……是啊,你和她的回憶是甜甜地,綿綿的。那和我的呢?我們之間的回憶,難道只是苦澀的嗎?
或者,你也終於想通了,把我和我的那些回憶,都一併拋棄了。
第七十一章
“小余,你在詳什麼呢?”乾隆忽然開口說話,讓我嚇了一跳,他開口繼續說道:“來,見見朕最近寵著的一個小姑娘。”
乾隆真的是老當益壯,都快五十的人,還這麼色迷心竅,居然還形容人家是小姑娘,以前他對含香,我的心情有點低落,永琪有著乾隆的基因,將來肯定也會成為一個妻妾滿群的人。
正說著,聽見小太監在門口喊道:“各位娘娘入席。”
領頭進來的人是令妃,如今她又壞上了一個,勝券在握,後宮之中無人能匹敵,我忽然很想皇后娘娘,據說她現在住在冷宮,境遇應該是非常的糟糕,我應該趁待會兒有空,去看她一眼。
眼前的人一個個的落座,我看見含香從圓拱形的門口進來,她還是穿著那身潔白的回族服裝,白色的帽子,環佩叮噹,珠圓玉潤。她朝著我坐的地方點了點頭,可是我沒有敢點頭,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才緩緩低下頭。
我看著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臉上帶著一抹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