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無聲,諸人皆是噤若寒蟬的模樣。他眼睛一瞪,叱道:“為何不打了?”不見其有何動靜,那三個天震mén的弟子忽而騰空飛起,又狠狠摔作了一堆。
“前輩饒命啊!我家掌mén乃是天震子……”三人嚇得趴在地上,連呼饒命,還不忘搬出自家掌mén的大名。
此時,柳賢已回過神來。他強抑心頭的驚慌,忙整整儀容上前恭敬一禮,拜道:“晚輩yù山鎮柳賢,與人動手乃迫不得已!若是擾了前輩的清淨,還請恕罪!”其舉止彬彬,儼然便是大家子弟的風範。
“哼!老夫管你什麼天震子、yù山鎮,打是不打……?”老者根本不理會柳賢與那三人說什麼,而是要成心刁難。這段rì子以來,其忽而想起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故人,便於閒暇時四處察訪一番,可一無所獲。雖說相信那人還活著,卻又無處尋找,著實令人無奈。途中見這些小輩打打殺殺,他心生邪火,不免藉機發作。
見這位前輩戾氣甚重,柳賢不敢出聲。那三個天震mén弟子乾脆磕起頭來,只求饒命!
小島之上,惟有老者一人負手站立,餘者皆是戰戰兢兢的模樣。少頃,略感無味,他不耐的一甩袖袍,便yù離去,忽又轉身望向一人。
“藏頭lù尾的小輩,莫非成心瞧熱鬧?你,出來……”
循著老者所看去的方向,人群若驚鳥般散開,現出一身著破爛灰袍的年輕道人。其髮髻凌luàn,龍簪醒目,腰間拴著個小酒葫蘆,情形頗為不堪。此時,他只顧著低著頭,極其的卑微而恭謹。
眾目睽睽之下,年輕人不得不抬起頭來。十數丈外,老者足踏雲靴離地三尺懸著,一雙雲靴?那雲靴倒是與自己的‘登雲’有幾分相仿,卻是更顯不凡;其一身青sè的長袍上光華暗動,若行雲,似流水,虛幻之間,人影不再……
只是剎那,兩道目光如錐似電而來,直透神魂深處,令人難以自持。他緊守心神,忙又低下頭去,拱手說道:“見過前輩!”
遠處的人群中,柳賢與柳煙兒訝然相視。雖說有些生澀,林道友cào持的分明是yù山本地的口音。他不是外來的修士嗎?
回老者話的正是林一,他施禮拜見之後,又恭恭敬敬說道:“晚輩無意於紛爭,更不敢冒犯前輩……”其yù山的口音順暢了許多,可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哼!莫非是公羊老兒的mén下?”老者忽而冷哼了一聲。
公羊老兒是誰?不知如何作答,林一的頭垂的更低了。須臾過後,對方竟然沒了動靜。待他直起身來時,老者已不知於何時離去,竟然無人察覺。
長長撥出了一口氣,林一隻覺得後脊背冷汗淋漓。
那幾個天震mén的弟子不敢再生事,於收拾了同mén的屍骸之後,悻悻而去。不過,臨去之際,其中有人衝著柳家兄妹遠遠啐了一口。
一番變故過後,小島上的篝火明亮依舊。
柳家兄妹為諸人簇擁著,彼此敘說著方才的驚險種種,還有那高人的深不可測,等等。危急關頭的大顯神通,著實讓柳賢威風了一回。他舉止依然溫和有禮,卻是抑制不住神情中的振奮。大哥逞威,妹子柳煙兒與有榮焉,俏臉上綻放著mí人的笑靨。
環顧四周,沒人留意自己,林一心下稍安。默默尋了塊地方坐了下去,他臉sè還有些蒼白,心頭兀自‘砰砰’直跳,餘悸未消。
那老者乃是真正的高人,非樂成子與晏起之流,兩者有云泥之別!在對方目光的隨意一瞥之下,林一感到自己無所遁形,難生抗拒之心,只能去順從,去膜拜!這與練氣修士遇到金丹修士時的情形彷彿,並有過之而不及。
試想,這老者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他不僅看穿了自己隱藏的修為,想必還識破了自己所修煉的功法,若不然,怎會又冒出來一個公羊老兒呢!這個公羊老兒的mén派莫非亦是修煉的《玄天心法》?
而令林一更加震駭的,還是被人看穿了隱藏的修為。要知道,自己的‘幻靈術’可以瞞過高一層修士的神識。亦就是說,那老者至少應是元嬰後期的高人,或者是化神……
元嬰後期的修士已令人高山仰止,化神修士豈非就是這片天地的主宰?九州,真有傳說中的化神修士?初來乍到,便遇到這般深不可測的高人,幸,還是不幸?
怔然失神中,林一轉過身來。那兄妹二人來至身旁坐下,不待其明白對方的來意,柳賢拱手笑道:“林道友,無恙否?”
兄妹倆容光煥發,興致不錯。林一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