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
林一拉著轡頭,輕撫馬首。
衝出火海之時,馬兒被林一的神識壓制著強行疾馳,事後,乍一見他,馬兒還是忍不住的嘶鳴。
看來這畜生被嚇得不輕,林一隻能事後來安慰這不會說話的同伴。
絲絲縷縷的靈氣,滲入馬的肺腑四肢中,不一會,馬兒舒服的用腦袋偎著林一。
“小子,幸虧你及時示警。不然,今晚就不是死一個人這麼簡單了!”真元子踱到林一身邊,看著正與馬兒親暱的林一,他不無慶幸的說道。
林一衝其咧咧嘴,不想辯解什麼。事情是自己做的,已經過去了。
“一念之下,活人無數。小子,善莫大焉!”真元子望著遠處的火光,幽幽一嘆。
自己只是審時度勢,應勢而為罷了。畢竟還是死了一個人。林一心中如是想著。
抬頭看天,天色漸漸亮起來,大火依然在燒。只是臨近河谷時,火勢漸弱。不時有嗆人的濃煙飄過來。
這場大火一時半會停不了。
一場驚慌過後,大夥兒彼此觀望,才發覺各自的狼狽模樣。一個個煙熏火燎般,不堪入目。不過並無人互相取笑。昨夜的一場火劫,讓眾人心有餘悸。
車馬被趕到了背風處,眾人繼續歇息,依然沒有啟程的跡象。弟子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飲水,吃些乾糧。
快到了正午的時候,外出的季湯等人回來覆命。說在幾十裡外的山林中,發現三人形跡可疑,欲抓來審問,對方拒捕,一番拼殺後,三人皆授首。而這場大火便是因他們而起。
這三人乃是上次攔路的漏網之魚,此次縱火,乃是十惡不赦之舉。
至於季湯是如何擒殺對方,內中詳細,並未稟明。孟長老也沒多問,這三人被殺,是理所當然之事。
季湯還探明瞭四周地勢,被燒的這片山林周圍,皆是寬闊的河道、山路、空地。倒不虞大火四處蔓延。不然,這場大火就不是肆虐幾十裡這麼簡單了,或許會燒百里、千里。
看著河谷東邊那一望無際的樹林,就令人後怕不已。這也是天龍派沒有急於前行的一個緣故。
孟山等人也是怕這場大火燒個沒有窮盡。若是如此,那縱火三人已死,天龍派可是這場大火的罪人了。
真要燒個千里的山林,弟子出遊這件事,便會成為走一路,禍害一方的醜聞。天龍派將名聲盡毀,被世人唾罵。
在這三天裡,天龍派弟子不斷圍著火場遊走,生怕火勢進一步蔓延。
這場大火,一直燒到了第四天的清晨,幾十裡火場才漸漸勢弱,讓一直守著不敢離去的孟山等人,心中鬆了口氣。
蕭山、毛勝與王五三人,踐行了他們復仇的諾言,併為之付出了性命。此三人所選的縱火之地,是塊難得的獨立山林,讓這場大火有了熄滅的可能。這或許也是三人的心中不忍,若是大火真燒個赤地千里,他們在安州的家鄉父老也要遭受池魚之殃。
或者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天龍派所逃離的那塊營地,被大火吞噬後,已被厚厚的一層灰燼覆蓋,狼藉不堪。尚有不斷的青煙升起,人已經可以走入。
孟山派人進去搜尋罹難弟子的屍首。幾里方圓內,反覆搜尋幾遍,好不容易在找到的一堆馬骨附近,撿了幾根人的碎骨,算是那位可憐人的遺骸吧。將其在河谷邊入土為冢,還立了塊碑,算是給這位弟子身後的一個交代。
被這場大火耽擱了幾天後,天龍派一行匆匆啟程。
車馬前行,不停的走了半日。扯地連天的樹木,綿綿不絕,依舊看不到盡頭。只是地勢稍緩,山丘也零落稀少起來,腳下的路,好走了許多。
天剛擦黑,前面出現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落,傍林而居。
炊煙升起,樹林間,飄蕩著一層淡淡的霧靄。幾聲犬吠,傳得老遠,迎接遠道而來的眾人。
孟山等人去村裡尋了戶富裕人家,掏出些銀子,找了個大院子,以便落腳安歇。
說是大院子,只是比周圍的泥胚土牆的低矮小院略寬敞些,大車卻趕不進去。小村裡的人家,便是富裕些的,也不過是家境稍顯殷實罷了,比不得州縣中真正的大戶人家。
只是大火過後的幾日裡,一直得不到好生洗涮,眾人渾身髒亂,如今能有熱水沖洗一下,喝些熱湯,再美美睡一覺,是出門在外,難得的快事了!
車馬皆停在道旁的空地上。除了虎蛟堂安排了守衛的弟子以外,餘眾四下散了,各自去尋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