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來,白蠟的燭光搖動了一下,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藍平的面前。
仰躺著的藍平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偏轉著頭,痴呆無神的眸子,露出難言的驚慌。他顫抖著伸出手指——
“你……”
來人一身破碎的灰袍,十七八歲的模樣,面色冷峻,正是林一。
林一冷冷看著榻上的藍平,手指一點,一縷指風凌空點入他的死穴。
藍平長出一口氣,手臂無力落下。他的雙目洞張,只是眼瞳渙散,再無生機!
林一伸手一抓,榻旁飛出兩樣東西,正是乾坤袋和紫金葫蘆。他這才稍稍安心,腳步輕移,身影淡淡消失。
……
怡紅樓,是京城有名的一家妓院。
夜深之時,正是怡紅樓燈紅酒濃之時。二樓一間裝飾精美的雅間裡,幾名男子酒興正酣,各自摟著幾個衣衫半裸的妙齡女子,淫*笑不止。
幾個女子也是軟語輕喃,眉波橫飛,嬌笑連連。一片春色中,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正狠狠揉**搓著懷中的香軟,聽得連聲的嬌呼聲,他得意的大笑起來。
雅間臨街的花窗開著,一陣清風吹過,那大笑中的男子竟仰頭摔倒,手中的酒杯撒出老遠來,雅間裡頓時驚呼一片——
“陳侍郎……?”
林一站在怡紅樓的屋頂之上,看著下面的混亂,他默然出神。
本不想這麼急著殺人,可見到了那個老道士後,林一不敢大意。自己的乾坤袋還在藍平那裡,不及時取回,恐生意外。
那個護國真人的修為或許不高,可誰知人家還有什麼難測的手段。懂得的法術還是太少,與其徒手應對,他無分毫的勝算。
面對凡俗中人,他林一好像很厲害。可面對同道,才知曉自身的手段少得可憐。
好在還有狼牙劍,不及時取回來,林一真的放心不下。
林一從刑場回來後,謝過孟長老的傷藥,與眾人打了個招呼,便稱身子睏乏,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裝睡覺。入夜後,他潛出了四平館,便是要為這一切,作個最後的了斷。
脫下破碎的灰袍收起來,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新的換上,林一這才腳尖輕點,化作清風而去。
在屋頂上疾馳之時,林一想了想,便往天牢而去。戒備森嚴的天牢,對他的到來,無從查覺。
輕車熟路的來到地牢的門前,卻見牢門緊鎖。林一不想驚動他人,欲尋鑰匙之時,遲疑了下,他的神識向地牢內伸展而去。
那個鐵籠子裡,已不見了那個老者的身影。
……
一輛馬車走過大街,進入了一條小巷。前方不遠處便到家了,車子裡的人輕舒了口氣。車廂內點著風燈,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面色有些蒼白。他一雙無神的死魚眼珠子,帶著幾分恐慌,還有幾分的僥倖。
車到一處宅院前停下,男子並未如往常一般大呼小叫,而是匆匆跳下了馬車,不忘回頭交代:“小三,別忘了關緊院門!”
來至後宅的門前,見屋內還亮著燈,男子鬆了口氣,將要推門而入之時,突然一陣清風吹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噗通”
男子面色大變,一頭跪在地上,聲音帶著顫抖,拱手求饒:“林兄弟啊,都是我鬼迷心竅,一時糊塗啊,你饒了我吧……”
來者是一身著灰袍的年輕人,根本不理會地上之人的哀求,他抬起了手指——
“吱呀——”屋門開啟,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出現在門前,其後還跟著一位婦人。
“爹爹——”
“夫君——”
見到跪地求饒的男子,以及那夜色中形同鬼魅的身影,那婦人一把摟住女孩子,各自發出了一聲驚呼。
男子聞聲回頭,嚇得連連擺手,見娘倆愣怔原地沒有反響,他急得回過身來,磕頭如蒜,忙哀求道:“林兄弟,我一人之罪,罪不及她娘倆啊!都是我不好,第二日去畫舫處瞧熱鬧,被人指認出與你相識,被迫無奈之下,我才……我該死啊!此事與她娘倆無關,請你高抬貴手啊……”
“多兒——”
婦人又是一聲驚呼,她懷中的女孩子已掙脫了出去,竟與那男子跪在了一起,衝著那悄然站立,抬起手指的身影說道:“我爹爹常常責罵孃親,他不是好人。今日怕是又惹下了禍端,多多身為女兒,願代父受過,求您饒過他一回吧……”
女孩子相貌清秀,此時已是淚流滿面,卻兀自昂著小臉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