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不懂詩詞之道,只覺得蘇雪雲所言含意甚悲。聽其如此相問,他忙搖頭不語。
見林一神色微窘,蘇雪雲視若未見,而是唇角彎起,苦澀笑道:“林兄好意,如煙心領了!家傳玉佩我已收下,還請放了此人,林兄……早些離去吧!”她緩緩轉過身去,悽苦的笑意難掩其眉間的落寞。
眼前的年輕人與自己年紀彷彿,又怎能救得了自己?更別說,還要離開這偌大的京城!蘇雪雲不想多說什麼,更不想因此連累林一。
有了老父親的音訊,此生已了無牽掛。只是雲兒命薄,不能膝前盡孝了!
林一看著蘇雪雲又回至窗前,孤寂如舊,默默獨坐。而自稱為如煙,分明讓他不要多管閒事了。
難得便如此離去?一旁那個婦人,臉上竟露出得意的神情來。
兩難之中的林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若是這就離去,又怎對得起蘇先生所託!
每日的清晨與黃昏,小天坳村口的棵大樹下,那位翹首以盼的老者,餘生的心願不就是見到自己的女兒嗎!
還有,蘇雪雲神情中的無奈,瞞不過林一的眼睛。他暗忖一番,衝著蘇雪雲的背影說道:“蘇姑娘,在下有一事請教!”
蘇雪雲沉默無聲。
林一也不計較,接著說道:“你的身籍文書在何處?”
蘇雪雲輕嘆一聲,說道:“畫舫乃為朝廷妓坊,每名女子皆有籍錄身契,這些文書皆在畫舫老鴇手中,無人能走出京城的!林兄別費心了!”
林一不再多問,走至婦人面前,手指凌空一點。
那婦人嚶嚀了一聲,萎頓倒在地上,怨毒的目光中盯著林一不放,雙臂無力撐起身子,恨聲道:“你想帶人走?別做夢了,老孃倒要看看你怎麼走得出我這畫舫!”
“你聽好了,老實的給我交出蘇姑娘的身契。不然,我拆了你的畫舫,你也活不了!”林一看著地上的婦人,面沉似水,冷聲說道。
婦人竟哈哈大笑起來,在地上扭動身子,撒潑道:“當老孃是嚇大的?我這翠茗軒裡,眼下就有當朝的官員在此處吃酒,你會兩下鄉下把式就想唬住老孃?如煙,你這個死妮子,別裝冰清玉潔那一套,今晚就讓陳侍郎破了你的身子,哼!真當自個兒翅膀硬了不是,還有你這個臭小子,敢得罪老孃,你是瞎了狗眼了!”
婦人的嗓門很大,驚得蘇雪雲轉過身來,沒想到林一會使出如此手段來,抑住內心慌亂,她輕聲道:“此處的人不好招惹,若是林兄因此遭難,讓如煙情何以堪?”
林一對蘇雪雲的話不加理睬,看著地上愈發肆無忌憚的婦人,眸中泛起了寒意。
此時,畫舫的迴廊之上,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地上的婦人深感不妙,正欲放聲呼喊。林一的手掌已張開。
婦人身不由己從地上躍起,被林一半空中一把卡住她的脖子。
婦人只聽到脖頸骨頭傳來斷裂聲響,嘴中嗚嗚的哀嚎著。
林一站在房中,右臂舉著婦人,任其雙腳懸空亂蹬,他冷冷看著那因漲紅而變得扭曲的面孔,說道:“給我身契!”
婦人眼珠子凸起,口中嗚嗚不停。林一手指略松,婦人吞嚥口氣,艱難地點點頭。
“何處?帶我去取!”林一說完,身上光芒一閃,身影在蘇雪雲和婦人眼前慢慢消失。而婦人依然身懸空中,腳不沾地。
婦人滿面駭然,卻又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蘇姑娘稍待片刻!”
蘇雪雲被眼前異象驚呆了,竟也不敢出聲。想不到原先溫文有禮的年輕人,轉眼變得如此粗暴。可看著那婦人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心中竟生出莫名的快意來。
“給我走!”
婦人隨著一聲冷喝,腳下好不容易落到地上,身子就要倒下,卻被一隻無形的手拎起,向門外走去。
兩個壯漢恰好跑到了跟前,只因婦人嗓門早驚動的他人,這才聞聲趕來的。可見到婦人面色呆板,還衝他二人直襬手,便不理不睬的徑自離去。
這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爾後,瞅著婦人扭動的屁股,偷偷怪笑起來。
林一隨著婦人來至畫舫三層的住房,也不現身,只在一旁出聲催逼。
婦人早嚇得魂不附體,不敢懈怠,忙從床榻下的暗匣內,取出了一疊文書,翻尋出蘇雪雲的身籍契書。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地方存有這些身籍之物嗎?”那個聲音又在婦人耳邊響起,嚇得她冷汗淋漓,連忙說道:“朝廷妓坊只留名錄,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