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到師父如此的溫和與體恤,雨子垂首應是。而對方卻又以漫不經心的口吻接著說道:“哪怕讓你殺羅清子,都不得有所抗命,才不負為師的一番含辛茹苦……”
雨子檀口微張,驚詫不已。師父讓自己去殺義父?莫說此舉有悖天理,自己也不是義父的對手啊!而師命難違,該如何是好……
“呵呵!為師不會你為難,更不會讓父女二人反目成仇!”聖女又是輕笑一聲,隨口吩咐道:“勿要胡思亂想!從明日起,你與為師閉關百年……”言罷,她再不多說,轉身飄然而去。
雨子欠身相送,猶自忐忑不定。許久過後,她才緩緩走至蒲團前坐下。
師父的一言一行,與往日迥然不同。她老人家幫自己提升修為並傳授仙法,可謂師恩備至。自己若是胡亂猜疑,反倒是成了不敬不孝之徒!
獨自默然半晌,雨子再次拿出了那捲畫軸。她看著畫中的人兒,禁不住輕輕嘆息。不知不覺間,其眼圈已然微微泛紅,委屈與無奈的神情中透著一絲難言的苦楚。
林一,我雖然不敢相信你所說的前世今生,卻還是一一記在心頭。只因那一縷血脈神魂的牽連,太過真切而叫人無法迴避。本想著迴轉師門尋師父討教,誰料想你已成為眾矢之並下落不明……
林一,你定然恨死了雨子!
紫薇境之中,混戰之時,義父傳音相求。他說界外仙域無人是你對手,再打下去免不了死傷慘重。與其這般,不如雙方化敵為友。
當時,雨子我雖不忍羅家弟子被殺,卻並不願多事。而義父與羅恨子長老,早已察覺你對我的不同。其聲稱說,只有我本人出面,才能逼你罷手。情急之中,我便未作多想。誰料你為了我竟然如此的瘋狂……
雨子難以責怪義父的言而無信,又不便違背黃婆婆的吩咐,更加愧對你的捨生忘死!那一刻,我只能黯然離去……
林一,你的所作所為,來自於過去的一樁情緣。那一切,與雨子無關啊!若我真是琪兒,面對你的忠貞赤誠,一起去死又有何妨?而我只是雨子,今生註定無緣!
十年過去,願你安然無恙……
……
衡天仙域,群山環繞的一座小鎮。
鎮子不大,百來戶人家,一條兩裡多長的街道橫貫東西。來往其中的多為修士,一個個身影匆匆而神色惶惶。
街頭一家酒肆門前,兩張桌子的旁邊坐了三位修士。其中的兩個中年男子,一高一矮,皆有著金丹修為,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另外的一位同樣有著金丹的境界,卻獨守一桌,身著的華麗道袍頗為礙眼,而他滿臉的橫肉,儼然是個兇惡胖子的模樣。
“唉!好好的一個九州門,就這麼沒了,著實叫人心痛啊!兄弟我來晚了一步……”高個的男子長嘆一聲,執盞相邀,說道:“全道兄,且滿飲此杯……”對方稍矮一頭,沒大酒興,舉著酒杯敷衍了下,苦笑道:“離道友!你便是早來十年亦是枉然,我師門長輩根本沒有帶走一個金丹弟子……”
被稱為離道友的男子,為投奔九州門而來。而萬里之外的天門山已改換門庭,曾興盛一時的九州門不復存在。失落之餘,他遇上了眼前這位全道兄。對方曾是九州門弟子,如今卻成為了無家可歸的一散修。
“坊間傳言,當年九州門的前輩高人於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甚是離奇!道兄不妨講來聽聽……”討教之際,離道友為自己滿上杯酒。
一旁鄰桌的那位胖修士面相兇狠,不像是個善類,正一個人抱著酒罈子在豪飲不止。全道兄左右打量一下,暗暗謹慎起來,俯下身子傳音道:“當年,我九州門的林長老隻身前往界外。兩年過後,並不見他老人家返回。我家門主與三位大長老,便帶著所有的煉虛、化神、元嬰前輩悄然遠去。此事甚為隱秘,即便是衡天門也不知曉。當妖族大舉來犯,天門山只剩下我等金丹、築基的小輩!”
“那位林長老真是料事如神,不愧為名動界內的前輩高人!”離道友由衷地讚歎一聲,好心地勸說道:“道兄若是有意,兄弟我將以離家客卿長老之位相邀……”天門山已被妖修佔據,眾多的九州門弟子無處可去。若能借機招攬幾位金丹高手,對一個家族來說可謂好處多多。
“不!我家林長老與門主,必然有迴轉之日……”全道兄擺手回絕,很是乾脆。其身為晚輩弟子,對師門以及界內外的情形所知甚少。而他始終堅信九州門不會就此消亡,這才常常在天門山四周尋覓等待。
離道友搖了搖頭,說道:“據傳,此番入侵界內的妖修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