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得沒知覺了,謝辭臉色鐵青,好在血已經沒有再往上淌了,傷口不知是凝血了還是凍結了,他手像冰一樣,但他費力保持清醒,儘可能地站起來自己走,給顧莞減輕負擔。
顧莞深一腳淺一腳直奔溫泉河方向,河水沒上凍,真是太好了。
她以最快速度行進一段,開始找一些沒人踩過的地方刻意留下凌亂的腳印,但其實不用裝,兩人蹌蹌踉踉的,留下來的腳印本身就亂得不成樣子。
顧莞不知道,自己的臉也白得像紙一樣。
寒冷和飢餓,原主嬌養深閨多年,她全憑意志力在支撐。
終於跑到河邊。
顧莞蹲下來,用手腳連弄帶蹭了幾下,很快留下跳河的痕跡,之後立即和謝辭按原路折返,順著巖崖根部淺淺的積雪,一路往東衝過去。
顧莞折了一個帶著密密碎枝的不知名雜樹枝條,一邊走,一邊往後不停地掃,冷風呼呼吹著,捲起細碎雪粉撲下,不仔細近看,發現不了這裡的足跡。
兩人終於來到巖崖盡頭,裡面有一個石窟窿,兩人一頭鑽進去。
這是謝辭提供的,前年他和發小們闖了禍,被各自家裡打了一頓離家出走,就是在這洞窟裡住了三天,他知道這洞窟還有一個出口,通往這座不大的山崖的另一邊。
他們終於甩脫了大股的追兵。
……
現在,只剩下小股的了。
指揮追捕越獄者的監官有些本事,很快把病囚和失火一事聯絡起來,迅速命人關閉內門甕中捉鱉,要不是顧莞他們速度夠快夠先聲奪人,估計就跑不掉了。
追兵很快追到河邊,大批獄軍往下游追去,追了一段無果,迅速下令撒開人手,設卡並分隊循著積雪尋找痕跡。
顧莞和謝辭放棄大路,在山窟窿坐下喘了一陣,不敢多留,立馬就穿山往另一頭狂奔而去。
現在距離他們離開高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有兩三個時辰,天就亮了,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徹底擺脫追兵。
兩人察覺小股追兵,立即小心避開,萬幸的是,烏雲盤旋了半夜,終於重新積厚,細細的雪花飄了下來。
顧莞大喜:“太好了!
雪下得越大,對他們越有利啊!
只不過,有利也有弊,路更難走了,更冷,謝辭的臉色青得像死人一樣,手摸著像冰棒,顧莞很擔心他支援不下去,兩人又累又渴,但誰也不敢吃雪,“你還好嗎?要不,還是我揹著你吧!”
顧莞看他看得膽戰心驚的,不由分說把他當柺杖的枯枝搶過來了,枯枝一頭血跡斑斑,他用力捏到手掌又出了血,顧莞搖了下頭,二話不說一抄他的腿彎,把他背起來了。
很重!
他看著勁瘦,常年練武身軀紮實卻很沉,顧莞差點被他壓趴,幸好她早有心理準備,頂住了。
她把長刀掖緊一點,駐著手杖費力往前走去,稍稍熟悉,開始加快速度。
謝辭趴在她的背上,強弩之末,他梗著脖子喃喃說了片刻,最終還是把頭趴在她的背上了。
顧莞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大半個小時,有些支援不住,謝辭下來,兩人攙扶著走,休息一段,她又把他背起來,如此重複。
一直走到快天亮,雪又停了,兩人終於繞過了這座山。
可就在兩人穿過大路和鎮場,脫身成功的在望的前夕,兩人卻終於被人找到了!
一隊二十來人的騎兵,繞大路抄繞了一遍,掉頭往來的方向再找,竟和他們迎面碰上!
沓沓沓的馬蹄聲,突兀出現,顧莞心一突,連忙將謝辭放下。兩人助跑一個盡力起跳,跳進道旁的溝壑裡!
繞出了山之後,固然匯入鎮場脫身再望,但也一覽無遺,上凍的溪溝是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可他們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天矇矇亮了,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