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小叔終於喝住了她,定了定神,怒道,“發什麼瘋!你爹就是席家打死的,官府都治了你夫君的罪了,豈由你信口翻案!”
“你們不說個清楚,我就是死也不讓你們要挾席家!”小萄毫不示弱,紅著眼眶的樣子看上去弱不禁風,語中的凌厲卻愈發足了。
紅衣有些心驚地聽著……她到底是忍無可忍了,許多委屈她已是忍了兩輩子。上一世的死,這一幫“家人”也算始作俑者,她忍了那麼久……
難怪昨日聽說父親的死訊時,她只是全心全意地擔心席煥了。
爭吵中,席臨川的面色已一分分冷到極處。終於,在那位小叔上前一步、一把推在小萄肩上的時候一聲斷喝:“住手!”
幾人頓時一靜,席臨川看向紅衣,喚了婢子上前:“扶她回去歇著,別再動了胎氣。”
紅衣點頭,立即道:“小萄跟我一同回去吧……”
他卻說:“小萄留下。”
她們怔了怔,紅衣頷首示意小萄安心,依言搭著婢子的手先行離開了。
越想越覺得……在這種事上一作對比,便忍不住要感慨二十一世紀的好。雖然重男輕女的事情到那時也沒能完全解決,但至少在她身邊,也是難以碰上小萄這樣奇葩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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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們在正廳中又經過了怎樣的過程,紅衣在南雁苑裡胡猜個不停,一會兒覺得興許會請刑部或是禁軍都尉府來重新查辦此案,一會兒又覺得也許沒的可查——死無對證,那邊若咬死了不鬆口,這事也拎不清楚。
獨自吃了午餐、又一直等到天色漸暗,終於,聽得婢子在外叩門道:“娘子,他們好像走了。聽說公子和少夫人往少公子那邊去了。”
紅衣一愣,忙也往那邊趕去。仍是比他們晚到了一會兒,進入屋中所見景象,是席煥仍趴在踏上養傷,小萄坐在榻邊哭得嗚嗚咽咽。席臨川則坐在略遠些的地方,沉默地品著茶,一言不發。
“……怎麼樣了?”她問道,席臨川一嘆:“他們自己說清楚了。是小萄她爹好賭,在外面欠了錢。債主聽說他被打傷,怕這錢要不回來,就堵上了門去。”
紅衣心裡沉沉的,問說:“然後呢?”
“然後爭執了幾句,也動了手,她爹當時就不行了。債主一見,就去要挾她叔伯,說若不把錢還上,還會再收拾他們。”席臨川無奈搖頭,又道,“所以他們還能如何?”
無計可施,就到席府來“碰瓷”了。
柿子撿軟的捏。逼得沒辦法的時候,就全家都來捏小萄了。
紅衣一邊在心裡替小萄不爽,一邊又為事情弄清而鬆了口氣。復又看向仍在榻邊淚流不止的小萄,她指了指,動著口型問席臨川:“他們倆……”
席臨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搖頭,回了個口型:“別管。”
紅衣行過去坐到他身邊,不明就裡地看著那兩人,十分納悶現下的情形。
——哦,小萄一直哭得很傷心、越哭越傷心,但席煥看都沒看她,頭衝著那側的牆壁,就隨她哭。
……不會真鬧到要離婚了吧?!
席煥你這可不厚道!小萄本來可以裝糊塗的,為了席府才把這事揭了個明白!你又明明知道她也一直被家裡欺負,還把這種事怪到她頭上……你不合適啊!
紅衣忐忑不安地看著,心裡都開始醞釀勸席煥的臺詞了。
小萄又哭了一會兒,終於,席煥扭過頭來,皺眉睇了她一眼,出言便道:“拿紙筆來!”
小萄驚住,怔然望著他:“你……你要紙筆做什麼?”
“和離!”席煥答得乾脆。
“席煥你……”紅衣立刻就要上前理論,嘴上陡被一捂,她怒瞪席臨川,掙了又掙,還是隻能發出“嗚”音。
小萄愣愣地看著他,席煥回看過去:“你去不去?”
“嗚……”被席臨川箍在懷裡的紅衣還掙扎著,她急得完全沒工夫多想席臨川為什麼不讓她說話,席臨川捂她捂得十分辛苦。
小萄腳下不挪,戰戰兢兢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猶豫著說:“為什麼是……‘和離’?”
紅衣倒為她這問題一怔:重要嗎?是和離還是休妻重要嗎?現在是咬文嚼字的時候嗎?!
席煥抬了抬眼,忽地不忿地一吸冷氣:“不給面子。”
……哈?!
紅衣越聽越覺得他們夫妻間有些梗是自己不明白的,望向席煥,席煥頹喪道:“每次都是這樣,我若嚇唬她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