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
喂……
紅衣面上滿滿的慍怒瞬間轉變為窘迫,悻悻一笑:“你、你不出徵?”
“我當然不出徵。”席臨川下頜微揚,一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要出征”的樣子,“我妻子懷孕五個月了,我要是出征、又是深入赫契腹地幫汗王的忙去,大概很難在她生之前趕回來。”
他說得風輕雲淡,她很是愣了一會兒:“那席煥……要自己去?”
“若非如此,他必是隨我去,幹什麼還放在舅舅軍中?”
紅衣傻了,突然就為席煥擔心了起來。席臨川在她額上一敲:“又瞎想?這麼跟你說——上了戰場,決定死活的是兵法戰術,不是他跟將領有多親近。除非我把他藏在營中不讓他去打,可你覺得……我會嗎?”
不會。
所以他這說法完全是對的,覺得他不去席煥就危險、他去席煥則安全,不過是她自己胡亂腦補而已。
紅衣思量之後點點頭:“這樣啊……”
“嗯,你安心養胎就是了。”席臨川認真道,“這一戰於大夏而言不是難事——若不是何將軍迷路迷慣了,陛下連舅舅都不會派。眼下舅舅去了,就決計用不著讓我也去。”
如此這般,紅衣安下心來。再想想自己方才那沒鬧明白情況就跟席臨川賭氣的糗事,不禁面紅耳赤。
席臨川見狀,自然更要拿這個調侃她。直說得她先是大呼著“閉嘴”伏在桌上,伏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難為情,繼續彎腰,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他一邊嘲笑著一邊把她往懷裡攬,她也沒轍,自然就栽到他懷裡去了。
頭也不抬,紅衣將臉死死埋在他胸口,左拱右蹭:“煩人!閉嘴!剛才絕不止我誤會了你信不信!席煥和小萄鐵定也覺得你要出征來著!”
“我不管,我就看見你一個犯傻了。”席臨川低笑著,醞釀出耍賴的口吻,“一路都沒理我,好大的脾氣!”
“討厭!討厭啊!”紅衣悲憤地一拳拳砸在他肩頭上,“欺負孕婦,你個禽獸!禽獸!”
“你別激我。”席臨川俯首在她額上用力一吻,“萬一我忍不住真‘禽獸’了……”
“閉嘴!!!”紅衣紅著臉大喝,又不講理地生硬道,“不許說話了!不然明天還不理你!”
“……”席臨川立刻乖了,雙臂將她環住,一個字都不吭,安靜得像個彩繪俑。
.
席煥在翌日上午,心情複雜地離府去了刑部……
據說刑部官員看在席臨川的面子上很是照顧來著,但畢竟“五十杖”這個數字放在那裡,席煥還是“走著出去的,趴著被送回來的”。
幫忙送他回來的禁軍到了府門口時,還跟席臨川誇呢:“令弟好膽識,一聲都沒叫!”
——然後,闔府上下,聽他撕心裂肺地叫了至少半個時辰!
紅衣和席臨川坐在院子裡品著茶,耳聞又一聲慘叫傳出來,抬眸,看到那群剛落回枝頭上的麻雀再度飛起……
“你能不能小點聲!”房中傳來小萄的聲音,她一貫溫柔體貼,眼下都受不了席煥這個叫法了,“兄嫂都在院子裡……方才我出去的時候,嫂嫂正數你叫了多少聲呢!”
她已將聲音壓得極低了,無奈眼下只要席煥不叫就沒有別的聲響,窗戶又半開著,字句都傳得清晰。
席臨川一睇紅衣,淡笑的眼中就一句話:背後笑話人被抓到了吧……
紅衣回瞪一眼,意思是:怎麼著?
他們邊較著勁邊等著,小萄給席煥上完藥,到外間淨過手後走了出來,鬆氣地一笑:“郎中說沒什麼大事……多謝兄長打點。”
“嗯,沒事就好。”席臨川略一頷首,而後看向紅衣。
紅衣則看向小萄,沉吟片刻,道:“你父親去世,席煥這邊算是按律辦了,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喪事上……你叔伯兄弟剛到了席府,要你一同料理喪事。”
小萄一怔,頭一個反應卻是往屋中看了看:“可席煥現在……”
“府裡自會照顧好他的。”席臨川微一笑,“家中的事你大可放心去辦——坦白說,這事到底是我們不對,你若有怨氣也不必強忍著。我們知道你平日都小心得很,其實……”
“其實你要發一通火也沒關係。”紅衣直言接話。
她越看越覺得小萄平日裡壓抑自己壓抑得太過。包括昨日聽聞父親死訊時,她都愣是隻問了席煥會如何、替席煥求了情,除此之外半個字都沒有。
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