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還有別的法子。”
紅衣淺淺一怔。
因為他言及的事情時常關乎許多政事,許多時候,她為了不徒增尷尬便自覺地不多加詢問。這一次她卻問了——幾經追問,但他仍是隻字不提,只是伸手一扶她略有些鬆動的髮釵,問她說:“謹淑翁主邀我們去小坐,你想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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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金燦燦的一輪太陽逐漸化作橙紅,掛在淺藍的天邊,餘暉映照的大地。
馬車在平康坊門口停下,車上的男子甫一下車,便見幾名美豔的女子迎上前來,帶著幾分驚喜,套著近乎說:“……驃騎將軍?稀客。”
他卻沒什麼回應,略一頷首,回過身便去攙扶車中行動得小心的人——紅衣一手扶著腰、一手搭在他手上,剛一露臉,那幾名女子便面色一白,尷尬說:“原是夫人同來……”
紅衣同樣覺得尷尬,撇撇嘴看向眼前幾個或許稱不上“花魁”但依舊顏值不低的女子,下了車便向席臨川道:“想試試麼?今晚我許你嚐鮮啊!”
“……別鬧!”席臨川一挑眉,她嘻嘻一笑,又說:“我認真噠!反正一來咱不缺錢、二來夫君你文武雙全必不會被花魁拒之門外……”
“轉折呢?”席臨川淡看著她,並無所謂她的吹捧,一語直戳重點。
“轉折……”紅衣乾澀一笑,仍舊眉眼彎彎,“你找個青樓姑娘洩洩憤,我生完孩子之後,也找個面首解解饞唄?”
“……”
那幾名方才迎上來的姑娘尚未退得太遠,紅衣又沒有刻意地把聲音壓得太低,一句話就說得幾人差點下巴脫臼。
席臨川陰著臉,面容緊繃地睇了她好一會兒,雙手在她肩上一扶,推著她往坊裡走,聲音低得只夠彼此聞見:“娘子你聽著……”
“嗯?”紅衣一邊任由他推著,一邊又不忘努力地回頭看他。
“懷胎十月雖然長……但我若‘辛苦’,你只會更辛苦,所以我忍忍無妨,不勞你擔心。”他神情自若地說著,紅衣費力地將頭扭至能與他目光相觸的角度,便見他滿目的認真,若放到現代,簡直,可以直接解讀為:十月懷胎最辛苦的是你這女人好麼?孕期出軌人幹事?
——於是紅衣大感滿意地嘖嘖嘴,還沒來得及誇他兩句,就聽他又說:“至於你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之後之後……咳。”
他稍鬆開一隻手,攏在口邊輕咳著輕一輕嗓子,又推回她肩頭:“你有什麼‘想要’的,夫君我必定滿足你!你不用找面首!”
哎……
紅衣大是沒想到他這除了在榻上以外都是正人君子的人如今會在外面說出這種話,笑看向他,打量了半天,故意問說:“真的?”
“一定。”席臨川誠懇嚴肅地應了一句,便薄唇緊抿——這一個字都不肯多吐的樣子,看上去倒像……倒像她是個惡霸,要非禮他一樣!
這畫風不對!明明從新婚之夜開始……就是她比較吃虧!他吹滅燈後或軟硬兼施、或欲揚先抑……她根本抵!擋!不!來!
“夫君你很不要臉啊……”紅衣一邊回味著做著總結一邊道。
席臨川應話的口吻理所當然、不鹹不淡:“夫妻嘛,過得合心便是,那麼顧面子幹什麼?”
……太直白了喂!!!
紅衣自認在臉皮薄厚這事上是決計比不過他了。他這人,打算爭面子的時候,嘴巴比利劍還快,分分鐘讓對方啞口無言;不要臉的時候,臉皮比城牆拐角處還厚,若想比他還厚,一定需要很強的心理素質!
於是便被他就這麼隨他推著,腳下懶懶地往竹韻館去。一路上無所謂路過的嫖|客和“姑娘”投來怎樣的目光,紅衣耷著張臉,臉上就一句話:我們正一起不要臉呢,看什麼看!
如此一直走到了竹韻館門口,遙遙的,就見謹淑翁主在門口等著了。
二人終於從那死沒正經地狀態裡緩了過來,各自站穩了,理理衣衫,風度翩翩地繼續向前去。
“翁主。”席臨川一揖,款款笑說,“不願翁主出門相迎,特意沒事先遞話,翁主怎麼還是……”
“將軍您就別假客氣了。”謹淑翁主稍一挑眉,“這一路大搖大擺地過來,已然不下十個人跟我說驃騎將軍大駕光臨了,好麼?”
“……哦。”紅衣乾笑著一應,問她,“翁主什麼事?”
“嗯……將軍移步。”謹淑翁主說著,向內一引。一同回到院中,她的目光在二人間一蕩,斟酌了須臾,苦笑嘆息,“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了。共是兩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