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亮極了:“太子叔叔救我!!!”
霍予祀愕然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熟人”、再尷尬地看看數尺之外等著自己見禮的父皇……
“父皇”目光陰冷地回看過來:“這到底是誰家孩子?”
一眾宮人緊懸了一口氣。
被這小丫頭折磨了將近兩刻了,說煩人煩人、說可愛也可愛,究竟讓皇帝覺得她煩還是可愛,估計就得看她爹孃是誰了。
太子被她抱得挪動不便,想了一想,彎腰將她抱了起來,終於得以向前走去:“這是冠軍侯長女,席小溪。”
殿中倏然靜了。
原來是她……
冠軍侯辭官後帶著妻子在外逍遙了四年了,這回好不容易讓皇帝“逮”回來圍獵,就來這麼一出?!
皇帝目光陰晴不定地看著趴在肩頭哭得淚水逆流成河的小姑娘,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驀一聲笑了出來:“都這麼大了?”
一眾宮人頓時鬆了口氣。
太子抱著席小溪走近了,在皇帝案邊坐下,皇帝被她這哭累了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手指在她臉上一刮:“上回見你時,你還被乳母抱在懷裡呢。”
席小溪被“太子叔叔”抱在懷裡就覺得安全了,再聽皇帝套近乎也不怕了,抬眸冷冷一瞪:“哼。”
“哼什麼哼,叫爺爺。”皇帝認真道。
“……”一眾宮人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皇帝又解釋了一句:“我是你太子叔叔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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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臨川和紅衣聽宮人來稟說席小溪在廣明殿、席小川在花園裡剛被侍衛找到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二人上午帶著孩子一同入的行宮,先去見了皇后。晌午時碰上兩年前被立為太子的六皇子,太子對席臨川的崇敬之心未改,非要下盤棋敘舊。
於是席臨川和太子就找地方下棋去了,宮人領著母子三人去了個收拾乾淨的宮室休息。紅衣昨晚睡得不好,急需個午覺,這安排實在合適。
她這母親當得倒一向負責,不管多困,必定先把兩個孩子哄睡著後自己再睡——這回的烏龍在於,兩個孩子在她睡著後……醒了。
恰她睡覺時又不愛留宮人在房裡。在府中時,多是留個人在外間了事。這回麼,許是該留在外間的宮人走了神,沒注意兩個小孩手牽手溜了……
夫妻二人急匆匆地趕到廣明殿,席臨川深吸一口氣:“此行頭一回面聖……”
他們都有四年沒見過皇帝了。
踏入殿門,氣氛立刻變得窘迫。
二人行至殿中,一個一揖、一個一福,皇帝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孩子:“有你們這麼做父母的嗎?”
“……”席臨川清清嗓子,“陛下恕罪。”
“太子不來,朕連她爹是誰都別想知道,還指著朕說朕是壞人!”皇帝微顯怒意,席臨川與紅衣皆一愣,錯愕地看向女兒……
席小溪正在啃一塊月餅,那月餅不小,她兩手一同捧著吃得聚精會神。聽他們說到自己,抬了抬眼,騰出一隻手來拽拽皇帝的袖子,認錯速度極快:“我錯了……我沒見過陛下爺爺嘛……”
……“陛下爺爺”?!
夫妻倆被這稱呼弄得有點懵,皇帝斜掃席小溪一眼,解釋說:“這稱呼不是朕教的。”
……不是你教的還能是誰教的啊?!
太子在旁一頷首,開口開得很及時:“父皇原說‘叫爺爺’,泡泡叫了幾次之後發現父皇自稱‘朕’,就很‘善解人意’地改叫‘朕爺爺’了……咳,後來大監告訴她,‘朕’這字旁人不能說,得叫‘陛下’,就成了‘陛下爺爺’——扳都扳不過來。”
“……”夫妻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泡泡。”皇帝伸手在席小溪的丫髻上一拍,諄諄教誨道,“聽著,以後不許自己亂跑了。”
“哦……”席小溪應了一聲,點點頭,又“吭哧”一口咬在月餅上。
“小川。”皇帝又看向另一邊,目光下移間一凌,“鬆手!”
席小川一雙小手緊抓著皇帝的宮絛穗子,執拗喝回:“不!”
皇帝抻了抻,見他攥得還挺緊,耐心道:“這是爺爺的。”
席小川一指席臨川:“爹的!”
……什麼啊?!
席臨川的目光越過案桌,看到了那條被扯起來的褐色宮絛。
哦……
他近來常用的那條,也是褐色的……
和紅衣互望一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