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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清歡

央他辦事他從來不肯、有時連宮宴都懶得去。”

這話,前一條紅衣不清楚,後一條她倒是目睹過,微一點頭示意明瞭,便覺眼前帶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劃了一劃,蔑然又道:“他為幫你來央惜姐姐,你也真算有本事。”

“……什麼?”紅衣一懵,茫然地看向她,一時仍是不解。

“霍清歡!”

一語厲喝灌入殿中,三人均一愣,同時望去。

方才霍清歡那幾句話,席臨川聽了個大概,心驚心虛之下不得不一語喝住她。鐵青著臉走進廳中,緩神片刻,冷色一揖:“陽信公主。”

霍清歡悶然不言地瞪了他一會兒,抿了抿唇,略有不快道:“將軍怎麼來了?”

席臨川回得直截了當:“因為聽聞殿下來此找事。”

“找事?”霍清歡眉心一鎖,睇他片刻後輕笑出聲,“我方才所言那句錯了?父皇的心思你我都清楚,還說不得了麼?”

席臨川面色愈沉,霍清歡的話卻還沒停,揚音一笑,又道:“哦……你放心,你幫這舞姬在惜姐姐這裡謀事的事,父皇不清楚,是我自己打聽的,我也不會告訴他——不過、不過上元那日你邀了那麼多人來,他們……真的也不會說麼?”

她一壁說著,一壁偷偷抬眸打量席臨川的神色,眼裡那份時隱時現的擔憂是真的。紅衣一時卻無暇顧及她擔憂的是什麼,只覺腦中“嗡——”地一聲,她愕然看向席臨川,翕動的薄唇間,盡是不可置信:“將軍……”

席臨川方才強自剋制著的慌張登被激開,他看向紅衣,想解釋個清楚,視線一觸霍清歡,狠壓著怒意,切齒而道:“請殿下先回去。”

霍清歡的神色輕輕一滯,立時覺出不對來,又不敢惹他,狠瞪紅衣一眼,拂袖出門。

廳中歸於安寂,靜了很久很久,謹淑翁主一聲嘆息:“這下她更確信你的心思了。”

席臨川仍在原地僵著,對謹淑翁主的話仿若未聞,猶豫著朝紅衣邁了半步:“這事……我……”

“我想出去走走。”紅衣語氣冷硬,忍著胸中憋悶轉過身向謹淑翁主一福,道,“告退。”

她頭也沒敢回地奪門而出,連腳步都是亂的。繞過亭臺樓閣、穿過花園樹林,毫無目的地一直往遠處走,半步也不敢停,只怕一停下來、一靜下來,就會哭出來。

直至那片湖泊映入眼簾,眼淚終於禁不住地決堤了。

膝頭一軟跌坐下去,紅衣環著膝蓋,貝齒狠咬著胳膊,壓抑的哭聲嗚嗚咽咽。

這種委屈實在難以言喻。

那麼多日的忙碌、費盡心力地排出一場舞來,而後大獲成功,讓她前所未有地感到滿足……

而後一朝間突然得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其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做戲、都在陪她玩而已,只有她什麼都不知道,稀裡糊塗地像個傻子一樣,還以為自己真的做到了什麼。

……她是真的傻啊!

她為什麼沒有想到這竹韻館的機會來得太巧?明明知道席臨川在長陽擁有怎樣的地位,與皇家又有怎樣的關係!

心裡的堅持突然被侵襲猛烈的酸楚擊潰了,這陣絕望甚至比在席府裡被席臨川厭惡時來的還深——原來她還是逃不開的,這長陽城裡終歸是他們說了算,他們想禁錮住她,她就像是如來佛手裡的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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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淑翁主屏息看著幾十尺外因抽噎而輕顫不斷的脊背,胳膊肘不住地拱旁邊的席臨川,橫眉冷對地壓聲說:“快去!”

席臨川則連聲音都不敢出,生怕驚了紅衣,痛苦地動著口型反問謹淑翁主:“怎麼說?!”

“照實說!”謹淑翁主銀牙緊咬,“該承認的承認,該否認的否認!”

席臨川邁前又退後、退後又邁前的掙扎了好一陣,心裡一沉,朝紅衣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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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他試探著喚了一聲,眼前纖瘦的身形顯然一僵。

好在並沒有立刻起身離開,席臨川猶豫一會兒,又走近了兩步。他分外小心地斟酌著言辭,緩緩道:“你來竹韻館的事,確是我先行找過謹淑翁主,但是……”

“將軍。”她黯然一笑,微啞的聲音中落寞分明。望著眼前那片幾日前曾用作表演的水榭和迴廊,自嘲的聲音無力極了,“我明白的,是我太笨,居然真的覺得自己能做什麼、以為自己真有本事請來長陽一眾權貴。”

她又一聲啞笑,稍偏過頭,餘光得以觸及他的身影,頷首續道:“我早該想到一切都拗不過將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