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的慘敗是為讓他及時收手,莫再挑釁大夏。沒想到他會變本加厲,想用我所知的未來扭轉局面。”
聿鄲的口吻無奈到了極致,聲音中難掩幾許悲慼,一聲蒼笑:“直逼得我不知還能怎麼做……便想兩面都做好準備,一邊繼續勸他收手,一邊著手在大夏布局,想把那些慘敗推後一些。”
但在汗王的高傲之下,這些反倒加速了赫契的大敗。上一世他們所知的最後,也是赫契被大夏軍隊驅逐到了草原深處、也是汗王被鄭、席所部取了首級,但數算下來要比這次晚一年有餘。
“上一世你也歸降了。”席臨川打量著他,不解他這一世為何做了同樣的事。畢竟上一世歸降後,他很快就病亡了。
聿鄲笑音清冷:“我想讓父王知道很多事他扭轉不了,哪怕是我重生過,也扭轉不了。”
席臨川略頷首,目光停在他手上仍帶著的那隻刻著赫契王族紋樣的銀戒上,沉了一沉:“所以你挑撥皇后和太子,是為赫契設了最後一道保護。”
那件事來得那麼巧。大夏的主力皆壓在邊關抵抗赫契的時候,太子在長陽反了。
若是個尋常帝王,最易想到的大抵就是掉部分軍隊回去先守長陽,這樣一來兵力自然分散了,赫契軍隊便得以喘息。
但也偏就那麼巧,當今聖上根本不曾為此干擾軍隊作戰,太子假傳得旨意也被他們識破。
牙關狠咬著全心相信何袤能抵住這些變數,自己仍強守在邊關,依舊打得赫契人扛不住。
席臨川放下酒盞,默然片刻,又說:“那你告訴我,你讓楚錦燕透給太子的關於皇后的舊事,都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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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涉安侯府都沒人能說得清楚昨晚的宴席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總之宴席散後涉安侯去了書房,後來侯夫人尋了過去,而後二人大吵一架。
府邸的另一邊,一方供客人居住的小院被襯托得安安靜靜,驃騎將軍似是回了房便睡了,直至太陽初升,院中才又有了動靜。
小萄端著洗臉的清水走近房中的時候,紅衣正伏在席臨川胸口發呆。
見小萄來了也仍不想起身,懶懶地讓她把盆放下便是。小萄卻沒走,淺蹙著眉頭走近了兩步,向她道:“府裡有個婢子……奇怪得很,昨晚公子和娘子去參宴,她一直在奴婢房裡問東問西的。可奴婢跟她又不熟,偏她能做出一副是舊相識的樣子。”
紅衣聽言抿唇一笑,支起身小看席臨川:“雕蟲小技?”
“大技、大技……”席臨川不給她多作揶揄的機會,直接服了軟,轉頭向小萄道,“你心裡有數就是了,不用太在意。”
“諾。”小萄神色稍松,屈膝一福,紅衣探手在他肩頭戳了戳:“什麼時候回長陽?”
“這麼心急?”他笑看向她,一哂,“再過兩日,過完上元吧。待得聿鄲把該呈給陛下的奏章送出去,我們再走。”
紅衣點點頭,不過問到底是什麼奏章。席臨川伸手一彈她額頭:“快起床。”
“……”她揉揉額頭蹙眉瞪他,手剛挪開,他又一次彈過來,“瞪什麼瞪?我早膳都吃完了,你還懶著。”
……多討厭啊!
古代和現代的生活方式那般不同,她唯一得以延續的“惡習”只剩了賴床,如今他還不讓她賴。
不忿地扯扯嘴角,紅衣心情沉痛地從他身上翻過去蹭下床,沒精打采地穿上鞋子,踱過去盥洗。
早晨習慣飲一杯清水,和在席府中一樣,仍是她洗完臉,那杯水便呈了過來。
紅衣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深吸一口氣,還是覺得困。
不禁再一瞪席臨川,見他悠哉哉躺在榻上的樣子,腳下洩憤地一跺,行去側間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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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臨川笑看著她離開的樣子,靜了一會兒才挪回視線,望著榻上幔帳繼續思量眼前的事。
須臾,忽聞外面一聲輕叫,甫一回神,便聽得小萄聲音驚然:“快、快去稟涉安侯一聲……請郎中來!”
請郎中?
席臨川驟然蹙眉,翻身下榻,徑直進了側間。
“怎麼了?”他急問一句,目光一定,便見紅衣衣袖半挽,眉頭緊蹙地緊盯著自己的胳膊。
他覆上前一步,執過她的胳膊一看,一片紅疹清晰可見。
“又過敏了……”紅衣反倒安慰起他來,手搭在胳膊上,想撓又只能強忍著,“就是癢得很……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