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問什麼?”
“嗯……”紅衣略作躊躇,抿起笑容,問說,“昨天你幹什麼抱著那殺手不放?不要命了麼?”
小萄一怔,目光定定地打量著她,須臾,笑音低啞:“娘子知道了……”
“什麼?”紅衣一時無措,但見她悲慼的神色那般堅定,知道掩飾也掩飾不住,一聲輕咳,“咳……是。”
小萄的秀眉在強忍哭意中搐了一搐,又問:“那、那公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紅衣一時怔住,未及作答,擱在榻邊的手被她一握,聽得她驚慌道:“如果……如果公子不知道,娘子您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你……”紅衣不覺蹙了眉頭,審視著她這番慌意,想不多心都難,“你在想什麼?”
“我不是有意的。”小萄輕發著抖,望向她的眼中添了怯意,默了一會兒,將手縮了回來,“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涉安侯夫人問奴婢娘子平日裡有甚要注意的事沒有,奴婢只道是行待客之道,想打點得細緻些,便告訴她娘子不能吃青豆。可是……可是……”
她望向紅衣,不敢再說下去,紅衣卻是越聽越疑惑,皺一皺眉頭,聲音有點僵硬:“若是這樣,這不干你的事,你怕成這樣做什麼?”
小萄立時貝齒緊咬,神情緊張地忍了好久,紅衣終是一嘆:“你說就是。我若覺得無礙,就不告訴公子。”
小萄眼圈一紅,掙扎片刻,還是哭了出來:“我看到娘子犯敏症才知她要害娘子……一時氣急了,就想去和她說個明白。可到了她的住處的時候,恰好見到她吩咐下人暗中跟著公子和娘子去燈會。娘子、娘子求您別告訴公子……奴婢不是有意隱瞞的,奴婢原想去稟公子的……可是、可是聽說公子因為娘子過敏的事,已經在查奴婢了,奴婢實在怕越抹越黑……”
所以她便不敢說了,加之又不清楚琪拉派人跟著是要幹什麼,也未料到竟會直接下了殺手。
“娘子……求您饒奴婢這一次,您要如何責罰都不要緊,但求您……”
這話聽上去很奇怪。乍聽之下像是怕死,後面卻又說“怎麼責罰都可以”。紅衣思量中眉頭皺得愈發深了,狐疑地打量著她,斟酌著如何追問才能把話徹底問輕。
“娘子……”小萄滿面乞求,加上因傷虛弱的面容,看上去十分無助。見紅衣不言,囁嚅著又說,“娘子若告訴公子,奴婢的家人……”
“他不是會遷怒旁人的人。”紅衣脫口而出地為席臨川辯解著,小萄眼眶一紅,迅速搖頭:“奴婢家裡指望著這份月錢呢……”
“你別唬我。”紅衣剋制著心裡慢慢滋生的同情心,維持著一張冷麵,“若是真圖月錢,哪還有什麼憑我責罰的話?我如是要你的命呢?——快把實話說了,再有隱瞞,誰都幫不了你。”
“我……”小萄的聲音哽咽起來,咬一咬牙,強要撐起身來。
“你幹什麼?”紅衣蹙眉看著,忍著沒有扶她。她便自己牙關緊咬地挪下了榻,一手撐著榻沿,朝紅衣跪了下去。
“你幹什麼!”紅衣驚得猛站起來,扶她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小萄俯身一拜,語聲虛卻清晰:“奴婢說得都是真的……娘子您、您殺了奴婢也沒關係,奴婢怕死,但……”
她扶在地上的手一緊,續說:“若奴婢死了……按規矩……”
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小萄的貝齒在唇上一下下地咬著,紅衣強自硬著心冷睇著她,直至外面傳來一句:“按規矩,若是死了,舉凡能找到家人的,府裡會送十兩銀子過去。”
紅衣聽得一怔,小萄周身一木。
二人一併看過去,席臨川面無波瀾地走進來,掃一眼小萄,口吻平淡:“你還真是精打細算。”
這話中的慍怒與嘲意明顯極了,小萄即刻慌了,伏在地上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釋些什麼,良久,卻又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
“當年救你一命,光藥錢都遠不止十兩銀子。”席臨川復掃她一眼,繼而看向紅衣,“我們明天回長陽。”
這話激得小萄一個激靈,驚然抬頭,望著席臨川惶然道:“公子別扔下奴婢……”
席臨川眼簾一垂,只說:“郎中讓你老實歇著。”
“不……不用。”小萄連忙搖頭,強笑一聲,“已沒事了,公子……”
“你在皋驊留著。”席臨川淡聲道,不再給她多辯的餘地。而後伸手一扶,眼看小萄驚恐太過,輕嘆一聲,解釋說,“青豆之事許非因你。但我要旁人覺得我已因此把你逐出府了,才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