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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突發

那天大將軍是鐵青著臉離開的。

席臨川在鄭啟離開後就回了內間,紅衣猶愣在外廳,依稀看到他倒頭就睡。

暗度一句“心真寬”,紅衣未再多留,也離開他的住處,徑自回房去了。

綠袖不知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紅衣回到房中時她正在房裡走來走去。腳下急而亂,好像遇到了什麼著急事。

“……怎麼了?”紅衣推開門看一看她,怔然道。綠袖即回過神,疾步行來,看一看她:“你沒事?”

“沒事啊。”紅衣一哂,轉身重闔上門,解釋道,“大將軍來了,為晚宴時的事。公子把人擋走了。”

她忍住了沒說“公子把人氣走了”。與綠袖一併在榻邊坐下,掂量一番,還是禁不住好奇:“公子那‘私生子’的身份是怎麼回事?”

從前聽說的,一直是席臨川身份尊貴,是當朝皇后和大將軍的外甥。驀地來了“私生子”這麼一出,反差著實太大。

“公子十四歲就自立府邸了,你當是為什麼?是他母親嫁了人……”綠袖壓著聲小心地說著,臉上還是難掩女孩子議及八卦時的神秘之色,“聽說早些年,皇后還沒進宮、大將軍也還沒有從軍,二人加上公子的生母,姐弟三個都在敏言長公主府為奴。公子的母親和府上一小吏私通有了身孕,那小吏不敢認,公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生了下來,一直是母親帶著。後來……後來鄭家飛黃騰達,他母親嫁了個陳姓人家,公子在那戶人家住了些年,再後來就到長陽自立門戶了。”

紅衣聽得詫異。這麼說來,當朝皇后、大將軍鄭啟還有席臨川的母親,也都是從賤籍脫出去的?

如此下來,席臨川還那麼瞧不起她這舞姬、輕賤人命,顯得更混蛋了……

“紅衣姐姐!”外面聲音一想,帶著困頓。

紅衣一聽就翻了白眼:又是絲緞。

離榻去開門,果然絲緞頭一句話就又是:“我睡不著……”

看來失眠真是折磨人類千百年的東西。

紅衣懶得說她,回身開啟櫃子,取出瓷瓶倒了兩枚藥丸給她。那是她央著醫館郎中配給她的藥,她也知道這些安眠的東西多少傷神經,可是先前過敏起的疹子久治不愈、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沒事人一樣,一不小心復發了就能難受得她一夜睡不著覺……

結果,她控制著自己能不吃就不吃,倒讓時常失眠的絲緞撿了個便宜。十天裡有八天來找她要這藥,以致於她自己明明沒怎麼吃,這瓷瓶還是見底了。

“你明天再去醫館開些新的吧。”紅衣一臉無奈,“正好縷詞前幾天拿東西時扭了胳膊,她拖著不肯去看,你拽她同去一趟。”

“也好。”絲緞抿笑應下,說著就將那兩顆藥丸送入口中,“自覺”地進了綠袖和紅衣的房間倒水吞下,而後向紅衣一福:“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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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剛在天邊剛泛出的陽光還不足以衝過窗紙的遮擋直映屋中的時候,紅衣就聽到了縷詞的慘叫。

“我去不!你讓我再睡會兒!”縷詞又氣又無奈,“下午同去行不行?既是安眠的藥你急什麼……”

“下午我要練舞啊!”絲緞的聲音滿是委屈,聲音軟糯地央求,“我不比縷詞姐姐天資聰穎,一副好嗓子用不著多練……姐姐你快陪我去嘛,我總共都沒多少空閒工夫。”

——這樣的軟磨硬泡持續了約莫半刻,紅衣和綠袖初被吵醒時還在生“床氣”,後來就變成了趴在榻上忍笑忍得困難。

細碎腳步之後,門外終於安靜了。看來是絲緞成功把縷詞“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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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大半日一切如常。

紅衣正式迴歸“舞姬生活”,早上一眾人同用了早膳,而後各自有一段休息的時間。這時候可以各做各的事情,比如綠袖託齊伯尋了外面的針線活,便可這個時候做;紅衣則拿了筆在紙上劃拉著,把下午給家人子“授課”的思路再理一遍。

卻是一直到了午膳,都沒見絲緞和縷詞回來。

紅衣心裡有些下意識地不安,看一看安靜用膳的眾人,胳膊肘一頂旁邊的綠袖,壓聲道:“絲緞和縷詞怎麼還不回來?”

綠袖也抬眼看一看,而後無甚擔憂地道:“興許醫館人多。”

可這都一上午了。

紅衣思索著,剛要再說一句,坐於主位的虞氏一聲咳嗽。

——用膳有用膳的規矩,一貫是各吃各的,不許閒話聊天。

於是只好噤了聲,安安靜靜地繼續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