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阮淇淺淺笑著,向紅衣解釋道,“昭媛娘娘也善舞,與我二人相見恨晚,又聽聞我們的舞皆是姑娘教的,便想見見姑娘。”
原來是這樣。
紅衣心中稍松,遂露出笑容,向唐昭媛頷了頷首,客氣謙遜:“不敢和昭媛娘娘比。”
“沒什麼敢不敢的。”唐昭媛笑意和煦,招手讓宮娥近前,指了指宮娥手中託著的舞服,“衣服本宮給姑娘備好了,有勞姑娘一舞——唔,莫怪本宮要求得直白,實在是身在宮中已有許久沒看過稱得上驚豔的舞了。”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略含了歉意又道,“姑娘請。”
這般誠懇的相邀,且又不是什麼難事,紅衣當然不便退卻。想了一想,不知跳什麼合適,便先問了唐昭媛一句:“娘娘可有什麼想看的舞?”
唐昭媛羽睫輕覆,笑顏未變:“《佳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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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祁川,就是赫契人的領地了。
蒼茫的草地與戈壁輝映,有清泉汨汨流著。乍一看是一片無可比擬的美景,細想下去,卻不知這美景之下掩著多少白骨、天上又飄著多少亡魂。
大軍壓過,沉默中暈開的氣勢盤旋不散,似乎還沒開戰就已有血腥氣凜然。刀劍寒光盈盈,利箭尾羽在陽光下反射出淺淡的顏色。
席臨川的目光定在眼前的連綿山脈上。
越過這座山,就該遇到赫契人的軍隊了。是何人帶兵尚不知道——差去的探子未能探到,而前世,根本就沒有這一戰。
他難免有點分神,自始至終都很想知道這些戰事上的變化是因何而起的。
手上韁繩一勒,他摒開雜念,猶自遠眺著那山,面上隱有笑意,話語朗然:“過了這座山就要見到赫契人了!”
身後軍隊無聲無息。
“聽說他們有五萬人。”他又道,而後稍稍回了頭,“他們殺過你們的家人、屠過大夏邊境的村莊,你們怕不怕!”
“不怕!”身後的回答仿若雷鳴,震得大地一顫。
“好!”席臨川一笑,望一望天色,“現在約是午時——安營紮寨,待得夜深,突襲赫契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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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後,四下裡就漸漸地冷了。
輕騎才黑夜中急衝入營,直朝大帳而去。
是遣出去的最後幾名探子。
“將軍!”為首一人抱拳,抬眸一睇,示意側旁守衛皆退下,而後才稟道,“赫契人設了防,向前二十里有近千弩兵設伏。我們……死了兩個人。”
“設了防?”席臨川一驚。
怎會?他此前只與赫契人過了一次招,赫契人不該這樣清楚他的路數。他的打法本就不合尋常套路,是以前世能把赫契人打得沒有還擊之力——前世那麼多次交手都沒能讓他們摸清路數,這回僅經了一次竟能提前設防?!
“將軍,屬下有一言。”那探子猶豫道,見席臨川點頭,又續說,“您上次出征時,讓屬下在長陽城裡盯著的那位姑娘……”
席臨川眉心微一跳,垂眸凝視著地圖須臾,又緩緩舒展開來。少頃,他一搖頭:“不是她。”
這份篤信直讓那人一愣,不放心道:“那將軍上次疑她是為何?依屬下之見,此人……”
“絕不是她。”他瞟過去一眼,遂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地圖,冷峻一笑,“讓他們先設著防吧。告訴將士們,今晚睡個好覺。”
“將軍?”
“這幾日風都不小,我們等場西風。”席臨川笑意淺抿,“養精蓄銳——不只要人休息好,把馬也都喂好。”
幾人終於明白了些,再度抱拳,應了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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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恢復安靜,明亮的燭火在案頭晃著。席臨川收了地圖、鋪上毛氈,又取了張白紙擱在毛氈上,平心靜氣地執筆蘸墨,在右側開頭書下兩個字:“紅衣。”
然後手中狼毫空懸了半天,也沒寫出下一句來。
突然想給她寫信就拿了紙來,寫了兩個字又不知道寫什麼——席臨川望著信紙,嘴角搐了一搐,大覺自己方才一定是魔障了,上一世時他都不曾在戰事緊張時想過給她寫信,這一世二人這麼疏遠,他抽什麼風?
腦海中各樣的念頭又過了一遍,末了定格在他出徵前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也就是給她腰牌的那次。
唇角笑意淺勾即逝,席臨川面對著信紙板起臉來,面不改色地寫了下去:“腰牌別弄丟了。”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於我十分要緊。”
而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