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一噎,抬眸覷見他不由分說的神色,只得屈膝一福,“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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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這大夏朝這麼久,府中宴席見過不少次,但宮宴著實是頭一回。
雖然是與席臨川一同去“赴宴”,但紅衣仍謹慎地將自己心態擺“正”了——這等宴席,她才不會被當做客人看呢。左不過是個婢子的身份,是以今天晚上身在宮中,規矩禮數什麼的……自己小心為好。
踏進宮門時恰是許多赴宴賓客初到的時候,這是為凱旋而設的宴席,他們見席臨川這驃騎將軍來,自然要迎過來寒暄幾句。
紅衣乖乖地低頭站著不說話,默不作聲地施了一個又一個萬福。直至七八個人陸續離開,席臨川才腳下一駐,朝她一瞥眼,悶著聲道:“你不用挨個見禮……”
“……哦。”紅衣臉上微熱,點頭應下,又隨著席臨川接著往含章殿去。
含章殿中燈火輝煌。
因已是秋天,大殿兩側漢白玉砌成的池子中,殘荷已撤,只餘一汪淺水清澈地留在那裡,被滿室燭火映襯得流光溢彩。
宮娥在席間穿插而過,奉上美酒佳釀,一個個皆笑意輕盈,點綴在這一幅盛世畫卷裡。
紅衣直看得不由怔了,隨著席臨川一併到了席位邊上,他落了座,她站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
“女官。”席臨川揚音一喚,離得最近的一味宮娥迎上前來,他頷首道,“有勞添個席子。”
片刻,便有另一方坐席置在了旁邊,一併送來的還有碗筷酒盅,席臨川遂一笑,向紅衣道:“坐。”
紅衣依言坐下來,卻是如坐針氈。席臨川夾了菜送進口中,壓音向她道:“尚食局的手藝不錯,你快吃,今晚怕是還有的折騰。”
有的……折騰?!
紅衣不解其意,他卻全然沒有解釋的意思,執箸去夾金鼎中烹熟了的羊肉。
帝后二人在一刻後並肩而至,一片齊整的見禮後,又是一番紅衣最多能聽懂七成的場面話,慶一慶戰爭凱旋、賀一賀太平盛世。而後歌起舞至,殿中愈發熱鬧。
席臨川好像一貫對這些應酬上的事不怎麼耐煩,但凡有人來敬酒,只要多說幾句話,他就要扭頭找點別的茬,正好讓本也就是說說客套話的另一方離開。
比如,當一文官模樣的人剛要在他面前歌功頌德時,席臨川伸手就攔住了恰好經過的女官,話語誠懇:“有肉桂嗎?”
紅衣心裡禁不住一笑,覺得他這應承方式也忒……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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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著肉桂粉的小銀碟子送到席臨川案上的同時,幾個穩步入殿的人讓殿中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靜了下去。
眾人不約而同地循著望去,之後,有些膽小的便縮了身子。
禁軍。因為執掌刑獄巡查之事,而讓諸官忌憚三分。
眼見幾人面有肅殺,為首的一個手上“拎”著個宦官,眾人便都覺出這是出了事。
面面相覷地望著,直至幾人在殿中站定,把那宦官“丟”在了地上。
那宦官嚇得瑟瑟發抖,連忙朝九階之上一拜:“陛下。”
殿中肅然,簾後在片刻前響起一個沉冷的聲音:“怎麼回事?”
為首的禁軍一揖:“稟陛下,臣等例行巡查,見這廝在殿外西側鬼鬼祟祟的,就叫住盤問。誰知他愈發緊張,竟想逃跑,拿住一問,果然有鬼——他身上有封信,從頭到尾全是赫契語,也不知是給何人送信。”
他說著腳下一踢那宦官:“說!”
“是、是……”那宦官連磕了幾個頭,才哆哆嗦嗦道,“臣、臣只是奉命傳信,是給……給冠軍侯帶進宮來的舞姬的,臣不知道里面都是赫契語啊陛下!”
這廂宦官尖銳的喊冤聲聽得眾人盛宴,另一邊,猛一陣咳嗽傳來,連咳數聲都沒停下,又將眾人的視線拉了過去。
便見冠軍侯面色泛紅,微側著身仍咳個不停。他稍緩之後,就聽九階之上的天子問了一聲:“冠軍侯不適?”
“沒有……”席臨川有點慌亂地緩著,正了正色,端正道,“肉桂粉,嗆著了。”
“……”一片譁然,眾賓客哭笑不得,反倒他顯得格外正經了。抿酒舒緩了一會兒嗓子,他皺著眉看向那宦官,問道:“給我身邊的舞姬送信?”
“是、是……”那宦官連連承認,席臨川眉頭未舒地一睇紅衣,口氣促狹:“你還懂赫契語?”
紅衣不知這是什麼戲碼,覺得自己少說話為好,搖了搖頭。
“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