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一聽,誇道,腦袋瓜子挺靈哈,一點就通。
書生乾巴巴笑了聲,要靈光能給鬼騙了麼。
王戎自是聽出他話中何意,笑道,哎呀呀,你也別太灰心,其實魏郎這人呢沒你想的那麼壞,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騙了你,不過我知道他是真心想幫你。
書生悶頭悶腦嗯了一聲。
王戎聽出他仍不大開心,心想莫不是這樣簡單就把魏郎給書生留的印象全砸碎了?登時有些尷尬,這要讓魏郎知道了,指不定得跟自個兒急了。
王戎開始想找點兒能給魏郎說上好話的題兒,說起來你難道對他一點都不好奇嗎?
比如說他為什麼想幫你什麼之類的。。。。。.
書生扭頭看向王戎,說道,他說過了,是因為我祭拜了他的好朋友,就是你啊,覺得我善良,想和我做朋友,當是還個人情,所以幫我。
喔~他這麼說還真有人情味,一點都不像平常了啊。
他平時很壞的嗎?
書生這一問,直直戳向了王戎心坎裡頭,王戎彷彿找著了一能傾吐的物件,開始滔滔不絕,那是,你是不知道,這混蛋別說平時,就是生前也糟得很,整天惹他爹孃生氣也就算了,為人又招搖,花起銀子跟流水似的,要命的是嘴巴毒比砒霜,什麼事兒都。。。。。.
王戎忽然打住,意識到件不小的事。
他找話題,是想替魏郎說好話的。
王戎轉過臉,發現書生正一臉期待又嫌惡地等著自個兒說下去。
他這就已經開始嫌惡魏郎了。。。。。.
呃。。。我剛其實是說笑的,王戎忙不迭把堆嘴邊就快一股腦倒出來的話都收回肚子裡放好,理了理思緒,他這個人呢,就是心直口快,性子比較直來直去,但是他對人很好的,比如說對我。
說到這王戎像是自個兒觸到了什麼軟肋,還僵硬的口氣立馬就緩下來了,其實坦白說,我生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爹呢是做生意的,我親孃是這村裡的一姑娘,本來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有甚交集,偏偏我爹生來是個色胚,雖然這樣說自個兒親爹好像不太好,話說回來,王戎頓了頓,猶豫道,你應該不介意我在你面前說我自個兒的事情吧?
書生輕輕笑了一笑,說道,沒什麼,我知道你是想說魏鬼的好。
王戎這才安了心,你知道就好,那我就接著說了啊,本來嘛,私生子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我娘又是未婚先孕,給村裡人指指點點的心裡就不好過,生下我之後就自盡了。那一年整巧新村長上任,而且聽說還挺厲害的,對這事直接就捅到京城我爹那去了,我爹看我是個男娃,沒多說什麼就收留了,誰知道還不如不收留我呢。
我聽魏鬼說過,他說你生前家裡人都待你不好。
恩,我爹的正室,啊呀那婆娘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來的,我沒損人的意思,但是我長大之後看見她的尊榮我就知道為甚我爹會到處拈花惹草,這不是我爹的錯,我想要是我估計都在外頭生一堆娃娃了。只不過我爹也是自作自受,那婆娘的孃家是朝廷重臣,我爹希望生意上有個靠山傍著就什麼都不用怕。
書生聽他這麼一說,反倒樂出了聲,你說起以前的事情好像一點都不難過。
王戎看著他,嘿笑一聲,那當然了,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自盡未遂之後都能重新做人,因為死的時候才能知道沒有什麼事能比活著重要。
魏鬼說你是病死的,是什麼病啊?
王戎湊近了,小聲說道,花柳。
書生臉色極微妙一變。
王戎拍著書生的肩膀笑開了花,哈哈,別那麼緊張,我騙你的,是天花。
天花?書生有些不信,仔仔細細看了遍王戎的臉,那你死的時候應該一臉都是印啊,怎麼臉上這麼幹淨?
得了吧,沒來得及出就死了。
這麼嚴重啊?
是啊,出天花都會發高燒,但是呢我家裡人不管我,由著我病唄,所以來不及出就嗝屁了。
書生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提了你的傷心事,真抱歉。
王戎倒是不以為意,笑道,沒什麼,都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不過這些年在地下的確一直都靠著魏郎,要沒他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過。
為什麼不投胎呢?這輩子過得這麼不好,投胎了不好嗎?
投什麼胎啊,還沒自在夠呢,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我有魏郎這朋友陪著我。
書生若有所思地想了會,你倆感情看起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