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惑>
韓起陪在烏見禪師身邊,出席了這次遊宴。
他對那些男男女女的寵侍絲毫不感興趣,只顧著悶頭喝酒吃菜。覺得不如世子送來的飯菜好吃,就有些意興闌珊。
楚昭滾下來的那一刻,基於某種野獸般的直覺,韓起第一個認出了他。不由得挺直脊樑,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反社會不良少年韓起很少期待什麼東西的。
結果楚昭壓根沒有看到他,反而縮回陰影裡去哭,還被一個侍衛色迷迷盯著。
韓起臉色沉了下來,右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摸到腰間的匕首,想要砍斷那群男寵的手,剜掉侍衛的眼睛。可是烏見禪師一直盯著他,韓起不敢輕舉妄動。
因外頭亂糟糟的,謝莞受了驚,況且她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不欲讓皇上太快得到她,便藉故告辭。
對於還沒有得到的女人,男人往往樂於寵愛,有求必應。皇上果然被謝莞的欲擒故縱迷住了,他也知道謝莞這樣出去,被人看見是有風險的。就派了一群太監圍著送出去。
也是湊巧了,倒黴催的世子正擋著領路太監的道。那太監一打眼看路上蹲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廝,便一揚手,揮起手裡的燈籠就往楚昭臉上打去。
韓起再顧不得生氣,鬼魅般蹂身飄過去,一把將那個太監的手上的燈籠打掉,將小世子護在懷裡。
“哪裡來的野和尚,居然敢和咱家作對!”太監尖聲喝道。
韓起轉過身來,將小世子護在懷中,空洞的眼睛看著那個太監。太監被他的紅眼睛唬了一跳,到嘴邊的呵斥就嚇了回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諸位大人又何必與一個小孩子為難。”烏見禪師拿這個天賦出眾、個性更出眾的小徒弟實在沒辦法,見他今日並沒有暴起傷人,反而救了一個小童,還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說與他的佛法有了效果,心裡倒也有些欣慰。
烏見禪師德高望重,那太監不敢再吱聲。
被眾人護在中間的謝莞見此情景,低聲詢問:“是怎麼了”
打頭的太監趕忙過去摻了這位貴人,回說:“一個做雜役的下人,不知怎麼跑到這裡來混鑽,打量著偷東西呢?”
另一個太監見不慣他這副嘴臉,便道:“那可沒準,也許是想著這裡貴人多,來爬床的也說不準。”
“怎麼回事?”外頭的吵鬧終於驚動了安靖帝,他走出來問道。
謝莞笑道:“沒什麼,一個小孩子走錯了路。被那頭幾個哥兒攆的四處亂跑呢。”完了又對自己身邊的太監說道:“便讓那孩子下去吧,別唬著他。小門小戶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送到這裡頭做事情,多少不容易。那樣小小一個,蹲在路上哭,想必是受了什麼委屈無處說,倒怪可憐見的,他爹孃豈不心疼”
皇上便點點頭:“到底是你心底良善。罷了,既然烏見禪師已經出手,就把這孩子交託給大師帶下去吧。”
韓起壓根沒聽他們在說什麼,只將楚昭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如果今夜不是韓起出手救助,楚昭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會遭遇什麼事情。他把頭埋在韓起的懷裡,渾身不住發抖。
“真是嬌氣。”韓起抱怨道。卻把身上的百衲衣脫下來,披在狼狽不堪的小主公身上。
楚昭躲在韓起懷裡,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慢慢停止了顫抖。被韓起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