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經歷恍如夢境般在眼前掠過。
她情不自禁地回過頭,遠遠地望了眼中軍帳。
秦陽正好拉著夕嵐走出中軍帳,兩人身上都揹著小包袱,似乎要出遠門。
距離遙遠,但莘瑤琴眼力遠超常人。依然可以清晰看到秦陽俊朗的側臉。
以後,大概再也不用見到這壞蛋了,更不用擔心被他使壞了。
她鬆了口氣,心底裡又隱隱有一絲莫名的惆悵與茫然。
聽得前面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張大嫂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姑娘你怎麼稱呼?”
莘瑤琴回過神。匆忙追了上去。
“我……我叫莘瑤琴。”
神刀衛和鐵甲騎兵很快便整裝完畢,秦陽辭別了岳飛和莊繼先,率領大軍向著麻城急馳。
他沒見莘瑤琴,以為餘化龍另外託人送到了麻城,便沒過問,他最憂心的是廣陵的軍情和星兒的安危。
“化龍,現在二王兵馬圍困廣陵城。你對淮南的局勢和人物最是清楚,你覺得廣陵能堅守幾天?”
餘化龍沉吟答道:“現在廣陵城中有十餘萬大軍,還有南路元帥紀禹和我師妹在,若淮南王肯放兵權給紀禹,守上大半個月甚至退敵也不是不可能,但淮南王表面重賢。實際上極是忌憚功臣名將,現在統領大人你已成氣候,夏之章又擁兵自重,淮南王怕會對紀禹下手,防患於未然。紀禹一死。廣陵城怕頂多只能撐兩天。”
秦陽皺眉道:“大敵當前,淮南王就算要對付紀禹也會等到退敵後吧?”
餘化龍冷笑兩聲:“統領大人,你對當權者的心態瞭解得還不夠深,一旦紀禹真的助淮南王擊退二王兵馬,到時無論在軍中還是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地位都會提到最高,淮南王哪還能對他下手?若我是淮南王,自然會設計讓紀禹戰死沙場。二王兵馬現在攻得最是激烈,淮南王還不會動紀禹,過兩天二王兵馬稍顯頹勢,就是紀禹兵敗身死之時。”
紀禹是他師妹的父親,餘化龍的話語裡卻聽不出絲毫的關心。對餘化龍來說,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可利用之人,另一種是敵人,最近這幾天才勉強多了第三種:戰友。
秦陽想到紀霜霜,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問道:“淮南王要對付紀禹,紀霜霜豈會袖手旁觀?她不像是甘心束手待斃的人。”
餘化龍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我師妹紀霜霜?很快世上就沒這個人了。她有點小聰明,甚得師尊寵愛,明明是‘第三人’,師尊卻私下多傳了她一門本領。但她泯不了情、心中牽掛太多,居然還幻想在淮南力挽狂瀾、輔助淮南王平定天下,這幾點都註定了她的失敗結局。紀禹老謀深算,怕是會讓紀霜霜提前離城。不過依紀霜霜的性子,多半會捨命一搏救父,落得個父女俱亡的下場。”
秦陽心中一緊,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臉色都變了:“你是指淮南王會以紀禹為誘,連紀霜霜也一併除了?”
“斬草自然會除根,紀家父女在淮南經營多年,羽翼眾多,淮南王怎可能放過紀霜霜?好鐵禁不住慢刀子磨。剛才楊再興在信裡提及到南路軍副元帥洛曉的兩萬兵馬大敗?洛曉這人有點本事,本該不會輕易吃敗仗,這次大敗多半淮南王特意坑害他,要麼是提前洩漏軍情,要麼是在兵器馬匹上做手腳,藉機削弱紀禹的嫡系勢力。兩萬人馬……嘿嘿,紀禹的老底就這樣沒了大半。”餘化龍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
秦陽心裡暗歎口氣,這紀小姐曾幫過他不少忙,在情在理都不能見死不救。他暫且壓下擔憂,又問道:“淮南王若是除掉了紀禹,那誰還會幫他守城?”
“除掉紀禹,淮南王一定會親自上城牆守城,他向來自負,紀禹不在了,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擊退二王聯軍,重震昔日聲威。他想法很好,卻沒料到兩個變數。”
秦陽問道:“你是指我們秦家軍和夏之章的北路軍?”
餘化龍點點頭,目光落在遠處,白晳的臉上泛起自信滿滿的笑意,宛如看到老鼠的貓:“對,夏之章擁兵自重,早有反意,這時我們能想到借‘勤王’的名義起兵,他也會想到。不過夏之章最能忍隱,怕會坐山觀虎鬥,待我們秦家軍與二王聯軍、淮南軍打得三敗俱傷時,一舉滅掉我們。哼,他的算盤打得響,我們也不是呆子。他想螳螂捕蟬,我們便來個黃雀在後,將計就計。統領大人可自引軍去攻佔廣陵,到時我另率一軍暗伏在滁州,等夏之章蹦出來收拾殘局時把他的兵馬一口吃掉!加上有岳飛將軍幫忙消滅掉西路軍,淮南以後想不姓秦都難!”
他語氣中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