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幾張牛皮鼓,就想吹破牛皮,妖言惑眾?”
姬遠玄嘿然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水晶宮早已被寡人與水伯合力攻破,龍族死的死,降的降,全軍覆沒。若不是那些九大長老供出夔牛地下落,寡人又豈能擒獲此獸,生剝其皮,作成這八百面夔牛大鼓?你們若順應時勢,現在棄兵,我還可饒你們一命;否則這夔牛便是爾等下場。”
苗軍將士又是驚怒又是疑懼,哄譁不絕,就連晏紫蘇也有些將信將疑。普天之下,除了夔牛皮外,又有什麼鼓有這等驚天威力?帝鴻既得此鼓,拓拔野也罷,龍族也罷,自然已是凶多吉少。
惟有蚩尤絲毫不信,哈哈大笑道:“帝鴻狗賊,龍族男兒寧戰死,不跪降,怎會向爾等妖孽低頭?就算這皮鼓真是夔牛所制,也不過是你們用下九流的奸計捕殺,何足掛齒?區區八百面牛鼓,就妄想搖動我九黎軍心,你也未免太小瞧我苗軍將士了!”
驀地聚氣猛攻,將應龍迫退,縱聲喝道:“九黎的男兒們,大聲地告訴這些妖孽,你們在蒼梧之淵做了幾千年的囚奴,現在重返大荒,還想做別人的囚奴嗎?你們是寧願將自己的皮做成戰鼓,戰鬥到最後一息;還是情願讓敵人踩著你的脊骨,喊你奴隸?”
苗軍將士熱血如沸,轟然火吼道:“寧戰死,不投降!”“殺光土妖,食其肉,喝其血!”將雙耳重重塞住,高唱戰歌,不顧一切地朝前衝殺。
大霧茫茫,閃電飛舞,夔牛鼓聲與雷鳴交相迭奏,發狂似的捶擊著涿鹿之野。狂風、烈火、暴雨、飛沙、箭矢……重重交疊,紛亂窒息。
放眼望去,什麼也瞧不真切,只依稀望見無數人影在濃霧中穿梭狂奔,刀光閃爍,血肉橫飛,不斷有骷髏火獸怪吼倒地,不斷有傷者慘叫飛跌。
轟鳴震耳,天搖地動,混亂中,什麼也聽不明晰,只有苗軍的戰歌聲越來越高昂,越來越齊整,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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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託體山阿,同化蒼梧……”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內,容我永住……”
相隔數里茫茫大霧,苗軍的戰歌卻彷彿就在耳畔縈繞,和著那八百面夔牛戰鼓,更覺雄渾悲壯。
萬獸疾奔,狂風暴雨獵獵撲面,武羅仙子衣袂飄飄,與姬遠玄並肩站在飛馳地戰車上,手持千里鏡,徐徐凝神掃望,將每一處廝殺、每一瞬戰況清清楚楚地盡收眼底。
望著濃霧中,蚩尤率領九黎群雄以一當百,所向披糜,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她心下凜然,也不知是敬畏還是厭懼,搖了搖頭,低聲嘆道:“陛下說得不錯,若是明刀明槍地兩軍對戰,縱然我們有二十倍之兵,也難打敗這些九黎蠻人。”
姬遠玄放下千里鏡,眼中光芒閃爍,嘴角冷笑,淡淡道:“拓拔、蚩尤二人,一個聰明絕頂,一個勇冠三軍,合在一處,幾乎天下無敵。幸虧他們一個號稱仁義,卻是‘婦人之仁’,一個自恃勇猛,卻是‘匹夫之勇’,只要尋其脈路,自可分而化之,各個擊破。”
武羅仙子嫣然一笑,妙目中滿是溫柔與敬服之意,握住他的手,道:“陛下洞察秋毫,算無遺策。此戰若能滅了苗軍,天下再無可敵之師。龍族也罷,烈炎也罷,少昊也罷,都只能乖乖投降啦。”
姬遠玄苦心經營二十年,今日終於勝利可期,心中快意,莫以言表,忍不住昂首大笑。握著她滑膩柔軟的手,突然又想起兒時牽著冰夷,在冰天雪地中相依為命的情景,陡然悲從心來,熱淚險些奪眶湧出。
在他心中,至親至愛的,惟有父母與妹子三人,尤其對那雙胞同生的妹子,更是親暱疼愛,無以復加。
母親雄圖大志,為了他日掀翻燭龍,稱霸大荒,早早便已佈局伏線,自小教他兄妹二人修煉“陰陽太極之身,,將來好以”伏羲、女媧轉世“的身份,君臨天下。
父親雖寬厚無爭,對於這等亂倫之舉卻是極力反對,烏絲蘭瑪假意屈從,將兄妹分隔兩地,暗地裡卻依舊如故。
他耳濡目染,母親教誨深植於心,對胞妹漸漸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認定當與她同結連理,共治天下。
冰夷在母親強迫下,隱姓埋名,女扮男裝,於北海苦修元陰之身,終日悶悶不樂,幾次悄悄逃回土族,與他相會。那些短暫而快樂的日子,也是他平生最為幸福的時光。
然而時光荏苒,隨著冰夷漸漸長大,知道了母親安排之意,也不知是尷尬、羞澀還是害怕,和他逐漸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