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毛骨悚然。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後,他下意識地低頭向懷抱裡看去,那一滴巨龍真血依然平靜地躺在他的手臂之間,從血滴中傳遞出來的溫暖也正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顯然,剛才就是這滴巨龍真血救了他一命,看起來凝聚了太古巨龍菁華的龍血,對這裡的鬼物手段確實頗有破解剋制之效,也難怪當年陰龍能夠鎮服這個巫鬼了。
沈石定了定神,待心情稍微平靜後,他默默地咬了咬牙,抬頭看了一眼那孤峰山頂,然後繼續邁開腳步,向上走去。
巨龍真血粘稠而光亮的柔軟表面上,倒映著繼續紅光,一陣陣溫和的暖意從血滴中傳遞過來,巨大的深淵與挺拔高聳的孤峰間,那一個渺小的人影就那麼一步步地走著,看去那麼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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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鬼以冥煞而化生,最喜陰煞之氣,以之恢復道行乃是最佳之道。但如今冥煞已毀,它便絕無可能再回復昔日全盛之態,最多隻能吞噬血肉菁華稍作彌補,恢復元氣。只是巫鬼與普通亡魂鬼物並不相同,血肉於它並不算是十分契合的補物,最多也就是助它回覆真身後堪堪至原來五成的道行而已,再往後便幾乎無用。”
“但是,巨龍真血卻是與眾不同的,是這世間僅有的幾種能對巫鬼有益大補的血肉菁華,它一旦聽聞,必定不肯放過。”
老龍那低沉蒼老的聲音,在沈石拾階而上的時候,似乎還在悠悠迴盪在他耳邊心頭,那一場黑暗洞穴裡的低語,是他們二人平生第一次的交談,卻莫名地交付了如此重大的重任。
或許,終究還是老龍油盡燈枯。
或許,終究還是沒有了其他辦法。
又或許,他只是看著小黑順眼而已吧。
太古巨龍的心意,沈石並不是十分明白,但是那話裡的意思,他卻是聽得清楚,並且也確實知道,在這萬千鬼物亡魂包圍聚攏之下的鎮魂淵裡,除了聽那老龍的話拼死一搏之外,自己實在也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哪怕這個法子,看起來是如此的危險,又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是的,老龍在他耳邊告訴沈石的辦法,讓人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取出龍血,登上孤峰,想辦法靠近祭壇後,會有一個骷髏圖紋,那是巫鬼的紋飾,但是你仔細看那骷髏左眼,會發現眼眶內側有細微鋸齒參差不平,看去像是年深月久的裂紋,但實際上卻是一隻極隱蔽的龍紋。”
“那裡,便是我當年留下的最後的手段。”
“你所要做的,就是將這一滴巨龍真血觸到那一條隱蔽的龍紋之上,並且一定要是巫鬼真身,也就是那顆赤紅巨蛋仍然還在祭壇之上時做到這一點。否則的話,你便必死無疑。”
“巫鬼天性多疑,兇殘狡詐,雖然應該並不知曉我這一處佈置,但你一介凡人想要做成此事,確實也是兇險艱難,到底能否成功,便只能看天意了。”
低沉的話語聲,在沈石的心頭彷彿如潮汐一般,一遍遍一次次地反覆湧動著,也就是在這一步步低沉的腳步聲裡,他終於慢慢地走完了這座光梯,第一次踏上了這座孤峰絕頂。
這裡的慘綠光芒比起鎮魂淵下似乎要薄弱一些,應該是那一抹兀自殘留的白色光輝與綠光糾纏在一起,稍微中和的緣故,也讓那股無形的死靈陰氣的壓力稍微寬鬆了一些。而在絕頂之上那座祭壇之前,有四個人,其中三個死人,正是那候家夫婦與他們的兒子候遠良,此刻都已經被吸盡血肉,死狀悽慘。
而在一旁還站著另一個……不能說是人了吧,那是候勝,他安靜地站在那裡,垂首豎立,目光呆滯兩眼無神,似乎對外界任何聲響都毫無反應,而眼中的那兩團鬼火也不知何時不見蹤影。
沈石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三個死人,又瞄了一眼呆立一側的候勝,一時間真有恍然隔世的感覺,只是此時此刻,畢竟不是感慨的時候,他也無心去感觸這些東西,很快的就移開了目光,望向了在這孤峰絕頂上最顯眼的地方。
那是一座祭壇,一座供奉,或者說是曾經“禁錮”著巫鬼真身的祭壇。
原本垂落的明亮白色光柱,此刻已經被那塊黑色水晶散發出的黑光給完全壓制住了,散落凌亂的不成樣子,只有幾道薄弱纖細的光芒兀自頑強地垂落下來,似乎仍是執著地想要完成昔日主人交付的使命,但是看去卻是格外的有一種淒涼末路的感覺。
而之前走上來的那個骷髏,此刻卻已經走上了祭壇,站在了那顆赤紅巨蛋的前面。
在它面前,那顆赤紅巨蛋似乎一下子激動起來,從表面上